张三的后背怎么会忽然长出一只手,还是血淋淋的,而且手里面好像还抓着人体内的一块内脏?
看到这只手后,尊使的双眸骤然猛缩!
瞬间她就明白了,这只手不是从张三后背上长出来的,而是老实和尚的:老和尚在张三扑到他身上之前,抬起了手,一下就刺穿了张三的身子!
人的身体是由两百多块骨骼组成的,尤其是护着胸腔的肋骨,更是坚硬切有弹性,再加上肌肉受疼后的肌肉收缩,哪怕就算是用刀子狠狠刺穿一个人,肌肉和骨骼也会在身体的本能反应下,把刀子牢牢夹住,避免身体进一步的受伤。
但老实和尚这只手,却比刀子还要犀利,借着张三猛扑过来的力量,猛地刺穿了他的胸腔,从后背冒了出来。
“啊!”
胸腔被刺穿的张三,眼珠子蓦地凸出眼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吼,随即死亡。
没办法,任何人身子被一只手穿透,还有内脏被攥在手里后,不想用最快的速度死去都不行。
“他真是个高手!”
看到这异常骇人的一幕后,尊使心脏嘎然停止跳动,想都没想,本能的脚尖弹地,就向后纵身跃去。
当初在蒙戈尔时,铁屠那样牛比的人物,在暗袭老实和尚时,都能被他及时识破,并抓主狠狠砸在了墙上,更何况自以为是的张三?
如果要举办什么武林大会的话,依着老实和尚的本领,足可以派进前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一个张三,那是太绰绰有余了。
而且,在尊使眼见大势不妙,纵身要逃时,刚才还一脸和蔼、任人宰割的老实和尚,嘴角浮起一抹狞笑,右手宽大的道袍猛地挥起,一下子就卷住了她的右脚,迅速向怀里一拉!
好像展翅白鹤那样,向后纵身跃起的尊使,只觉得右脚就像被油丝绳缠住那样,一股她根本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使她腾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尊使身子落地,本能的就要翻身跃起,却有一只血淋淋的手,猛地锁住了她的咽喉。
这是老实和尚的左手,刚才穿透了张三伟岸的身体。
尊使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眼里浮上极度的绝望: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一声清朗的道号传来:“无量天尊。”
正要收缩左手五指,把尊使咽喉捏碎的老实和尚,动作一下子停顿,狰狞的脸色攸地恢复了正常,随即缓缓缩回手,双手合十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对罗公塔方向微微躬身:“见过观主。”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手里拿着拂尘的老道士,从罗公塔后面轻飘飘的走了出来,正是白云观的观主,杜道长。
杜道长走路时迈动的步伐看似不快,但在眨眼间就走到了老实和尚对面,也微微躬身,双手抱拳向他行了个道家礼。
杜道长虽然贵为白云观的观主,可老实和尚却算是原先看守罗公塔的老道士的继承人,辈分要比杜道长高出两辈,所以他不敢受老实和尚的礼。
杜道长在抬起头来之前,看了眼雄口上多了个血淋淋大洞的张三,微微摇头叹息,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忍之色:“无量天尊。”
老实和尚倒是一脸的坦然,仍旧微微躬身道:“师尊羽化前三日,我曾经问他,何为妖邪?师尊答曰为了贪念而乱世者,皆为妖邪。我又问,该如何阻止妖邪乱世,是否像佛家那样,以身去感悟他?”
说到这儿,老实和尚抬起头,看着杜道长缓缓说道:“师尊当时对我当头棒喝,曰对付乱世之妖邪,定当以雷霆手段,何必怀柔?”
随着文明的发展,现在早就佛道一家了,不过还有一些细小的区别。
比方对待‘妖邪’的态度,佛门讲究的是慈悲为怀,以身感悟妖邪,望他们放下屠刀,立便成佛。
但道门却恰恰相反,主张以暴制暴,就是出现一个就灭一个,杀光了,世间就清静了--这也是当初那个老道士,在尊使他们第一次来侵犯时,毫不留情的主要原因。
继承老道士衣钵的老实和尚,用血淋淋的雷霆手段干掉张三,那就很正常了。
杜道长虽说也是道士,可他终究没经历过杀戮,整天满心就想着怎么捞钱了,早就蜕变成一有恻隐之心的普通人了,所以看到张三死了的惨状后,这才于心不忍。
听老实和尚这样回答后,杜道长沉默片刻,才躬身说道:“受教了……不过,这个女子,今天还不是她寿终之时,她身上还担负着一桩至关重要的冤案,所以暂时不能死。”
老实和尚淡淡的说:“我同样可以站出来,澄清那桩冤案。”
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要干掉这个尊使。
杜道长却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大师,我不怀疑你有那个能力,也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别人会信吗?”
老实和尚愣住,不知说什么了。
“去休,去休!”
杜道长袍袖一甩,地上那个尊者就觉得被一股柔软的力道卷起,身不由己的飞了出去。
等她下意识的站在地上后,才发觉已经站在了树林中。
杜道长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对老实和尚温和的笑道:“大师,道长(老道士)驾鹤西归之前,好像也为雷霆手段而顿悟过,还请大师细想。”
老道士临死之前,曾经掐住高飞脖子要干掉他,但罗公塔内却忽然传来祥和的道号声,使他猛地明白了什么,这才松开了高飞,遥拜罗公塔后幡然醒悟,最终修成大道。
老实和尚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在杜道长提到这件事后,先是愣了下,随即额头忽地冒出冷汗,再次躬身向杜道长行礼:“多谢观主点拨,老衲差点悟错师尊临终教诲的本意,阿弥陀佛。”
杜道长还礼:“大师谦虚了,我只是旁观者清罢了。”
看着那俩相对施礼的和尚道士,再也没有以往狂妄的尊使,终于清醒了过来,转身就用最快的速度窜进了树林中。
她再也不敢在此多留片刻,今晚的经历,对她来说又是一场无法忘记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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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但方小艇的脸色却很难看。
因为王晨的拒婚,把方阿姨推到了风头浪尖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当初王晨给她做秘书时,她就是个需要仰视的存在,随便哼一声,小王晨都得琢磨老半天,生恐把她意思领悟错了,会让她不愉快。
尤其在陈家婉拒王晨时,面对陈破天那样的大佬,方小艇依旧为她当时表现出的不卑不亢而沾沾自喜。
可现在,她却要亲自去冀南,向她以前的小手下,‘奴颜婢膝’的赔礼道歉,求着人家做她儿媳妇,要不然她就会撒泼打滚的说……
当然了,方小艇这样高贵身份的人,是绝不会撒泼打滚的。
可假如撒泼打滚能把高老爷子的面子全齐来,她还就得这样做了。
她丢人,和高老爷子丢人完全是两码事。
按照原计划,她会在今天去冀南,抹下脸来去求人家。
不过,这却不是她今天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
方小艇心情不好,是因为小凯撒今天要走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方小艇和小凯撒之间,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祖孙情。
其实方小艇早就知道,小凯撒早晚都得回美国去,因为他是他孙子的同时,也是美国那个金融大家族第四代唯一的继承人。
要不然当初高飞出事后,继承他在冀南产业的人,就不会是秦紫阳,而是小凯撒了。
妮儿要带走孩子的理由很简单:一是小凯撒必须得回美国,从现在起就得接受专门的培养,二是她现在已经彻底掌控了乔治家族,成为了老大,没有谁敢再对她有个私生子而指手画脚了。第三却是她想孩子了。
祖孙再亲,也亲不过母子。
所以呢,方小艇没任何理由不放孙子离开。
因为特殊的身份,她更不能像普通人那样,随便出国去看望孙子。
想到以后还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小凯撒,方小艇就心如刀割。
和将要与孙子分别相比起来,去冀南求王晨,反而是无足轻重了。
如果可以,方小艇真想求妮儿别带走孩子,不在意什么颜面。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妮儿已经来了,就在五分钟前,高飞就打来电话,说再过十分钟就要来到昙花小区(方小艇新买的别墅区名)了。
小凯撒昨天就知道,他母亲要带他回美国了。
那才是他出生,成长和最终的归宿,华夏高家,只是他的根源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很想妈妈。
奶奶再好,终究不是老娘。
不过这小子很懂事,小小年纪就能看懂大人的心,在方小艇放下电话后,就一直依偎在她怀中,双手搂着她脖子,默不作声的,就像一只不愿意离开母亲的小猫咪。
看到孙子这样懂事后,方小艇更加舍不得,表面上却显得更加慈爱,低声絮叨着什么,无非是到了那边后要好好听妈妈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给奶奶来电话,要是想奶奶了,就哭,就闹……
小凯撒不吭声,只是点头。
等高飞接机开去的汽车来到别墅前,响了一声喇叭后,这小子才低声说:“奶奶,我不愿意离开你。”
“好孩子,奶奶也不愿意让你走啊。”
方小艇强自忍着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哗的一下就淌了下来,把孩子紧紧抱在了怀中。
小凯撒既然要回去了,维尼夫人自然也要跟着走。
维尼夫人不忍心看到这种让人心酸的分离场面,赶紧走出了客厅。
“好孩子,起来。”
方小艇吸了下鼻子,抬起头向院子里看去。
乌黑色的奔驰车车门打开,一个身穿身材高挑的漂亮外国女孩子,从上面款款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