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个怪物嘴里,身上都散发着腐尸的气息,可岳梓童觉得这应该是个人。
活生生的人。
如果不是人,那晚怪物强女干她时,为何会让她自惊恐醒来后,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异样?
你妹的,好吧,实话实说好了,是快、感。
不是贺兰狐狸所形容的那样,用某个道具来替代的酸爽,而是真刀实枪的感觉。
那东西真是腐尸,是万万不能让岳梓童享受到那种奇异滋味的。
所以她断定,怪物百分之八十是活人假扮的。
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真和灵异小说里的惊悚桥段挂钩。
幸好辨别就该被挫骨扬灰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人还是鬼的法子,并不是太难想。
现场留下的血迹,就是最好的破案证据。
宗刚早上走后,岳梓童就心神不定的等待。
现在终于等到了确定的消息!
查到那个人了。
查到那个人了!
宗刚这短短地六个字,就说明了一切:“那个该死全家的东西,是人,不是鬼。”
问出是谁后,不等宗刚回答,岳梓童就飞快的抢过文件夹,有些颤抖的手儿都解不开上面的封线了,索性直接撕开,反过来往下哆嗦。
一些东西被倒了出来,有某DND权威机构开据的化验单,还有一张照片。
根本不需要再问什么,也没必要去看天书般的化验单,岳梓童只看照片就好了。
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那晚假扮怪物强女干了她的怪东西。
“无论你是谁,我都要灭你满门。”
岳梓童咬牙切齿的想着,双手捧起照片只看了一眼,就呆愣了下。
接着,因极度愤怒而苍白的脸上,浮上了茫然的神色,喃喃地问道:“那晚,那晚那个人,就是他吗?”
照片上,是个年曰七旬左右的老头,背景是一个山坡,山坡上有一群羊。
就算没有那群羊,单从老头身上的穿着,小孩子也能断定,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农村老大爷。
这是扯淡吗?
一个七旬的农村老大爷,会在岳梓童的阴婚之夜,闯进她的卧室,用无比粗暴蛮横的动作,扛着她两条大长腿咣咣了至少三分钟?
又在中弹后,好像尾巴着了火的兔子那样窜出后窗,闯出十数名警卫组成的包围圈,伺候音讯全无?
这绝对是扯淡。
真以为现实中的农村老大爷,是金庸老爷子笔下的东邪西毒那般人物呢。
更何况,岳梓童对这老大爷也没有丁点印象啊。
宗刚拿起了化验单,低头用近乎于机械声的语气说道:“根据DND化验结果,我们很快就在基因库内锁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并立即派人乘坐飞机赶去了蜀中。”
放羊的农村老大爷姓柳,叫柳钢镚。
钢镚这个名字,很符合老大爷出生时那个年代的流行趋势。
柳钢镚今年七十三岁。
蜀中某市某村的乡民,在三月初八之前,一直在老家讨生活,育有两子一女,孙儿五个。
三月初八时,柳钢镚来到了他从懂事起就向往的京城。
但他不是来游玩的,也没谁请他来做客,而是来送钱——对不起,说的委婉点就是,他是来京华某医院看病的。
某癌晚期。
在住了一个月的远后,自感命不久矣的柳钢镚,为不连累孩子,主动放弃了治疗,在家人陪伴下,游览了京华的名胜古迹,尤其在十三陵时,大发感慨:“帝王将相,无论生前有多么的威风,死后都为一捧黄土罢了。”
“上个月的28号上午十点左右,在亲属们的陪伴下,柳钢镚在老家祖宅内溘然长逝。”
宗刚顿了顿,说:“今天,是柳钢镚老家传统民俗中的头七。我们能查到他的下落,是因为他曾经在总院治疗时,曾经做过血液化验——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本次化验结果真实有效。”
上个月的28号,恰是岳梓童在西郊与李南方的骨灰举办阴婚婚礼的那天,上午十点,又是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
柳钢镚的死亡时间,与岳梓童的阴婚婚礼完全相符。
噗通一声,岳梓童蹲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煞白的厉害,娇躯不住地的哆嗦。
这件事,比她在阴婚婚礼上忽然阴风大作,当晚被一个怪东西咣咣半截,还要让人觉得邪性。
不能不让人想到,柳钢镚咽气后,他的死尸就跑来了京华,从后窗内钻进岳梓童的洞房,取代李南方的布偶,做了小李只做过半次的事。
幸好,也是半次——
宗刚又说话了:“5月28号当晚,柳钢镚老家那边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全县都停电了。而且,还发生了多处山体滑坡现象。距离他家最近的一次山体滑坡,不足两百米。据我们的人调查,那晚他的家人为安全计,全都跑了出去,等天亮后才敢回家。”
说到这儿后,宗刚顿了下,很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岳梓童木然的说道:“宗叔叔,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
宗刚好像咬了下牙,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轻声说:“柳钢镚的家人回家后,才发现他的尸体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且,尸体右腿胯骨处的寿衣上,多了个洞。家人有些惊讶,连忙仔细察看——在尸体胯骨处,找到了这个东西。”
这是一颗子弹头。
九点一九毫米的子弹,勃朗宁M1911式专用。
岳梓童成为家主后,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宗刚特意给她配备了一把M1911勃朗宁手枪。
阴婚婚礼当晚,岳梓童也正是用这把枪,打伤了咣咣她的怪东西。
那晚她开了两枪。
第一枪击中了鬼东西。
第二枪放空后,打在了窗户玻璃上,飞出了外面。
因当时岳梓童开第二枪时,枪口可能是上挑四十五度角的,所以子弹打碎玻璃后,径直飞出了院墙,落在了外面的某处,寻无可训。
至于打伤鬼东西的那颗子弹——很久很久之后,岳梓童领着她那对几乎要把家里闹翻的龙凤胎打扫卫生时,才在卧室橱柜与墙壁的夹道里找到了。
两颗子弹都无处搜寻,但她打出的第一枪,却在数千里之遥的蜀中某县,某山村柳钢镚的尸体上发现了。
这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那晚强女干岳梓童的怪东西,就是柳钢镚!
不对,是柳钢镚的尸体。
“呕!”
就在宗刚发现岳家主脸色越来越难看,刚要关心的问什么时,她猛地低头,狂吐起来。
她想把心肝肺都吐出来。
因为她实在无法接受,她极有可能是被一个放羊老大爷——不对,如果是活生生的老大爷,小姨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了不起现在立马派人屠他满门。
可她却是被一个死老大爷给强女干了。
怪不得那晚那个鬼东西的身上,嘴里,都有股子腐尸的味道。
别忘了过了今夜零点就是芒种了,气温开始了它大幅度上升的脚步,让死在条件简陋农村里的老大爷尸体变质,发臭,也是很正常的。
岳梓童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吐的胆汁都吐出来了,还在吐。
慌得宗刚连忙跑出去,大声呼叫家庭医生速速赶来救驾。
今年六十八岁的刘老专家,听闻宗刚紧急召唤后,连忙背着药箱向后院跑来。
因为跑的仓促,脚下一滑,脑袋碰到了挂在葡萄架下的鸟笼子上,吓得里面那只哑巴八哥,急促的扑楞着翅膀,从小门里冲出来,展翅高飞了。
八哥也就是不会说话罢了。
不然,它肯定把岳家主那悲切哭着喊出来的话,昭告于天下。
“娇滴滴的岳家主,被一个老头僵尸给办了!”
哑巴八哥多想喊出这句话来啊,可再想——它都是个哑巴啊。
急的它飞着飞着,忽然一个倒栽葱,从天上掉了下去。
叭嗒一声,摔在了一双鞋子面前。
“我特么的说过你多少次了,千万别再乱杀生。也好极点阴德找个老婆,给你生个有屁、眼的儿子。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这不是故意气我老人家吗?”
低头望着脚下的哑巴八哥,叶小刀刚要得意的说,老师您看,现在的暗器功夫越来越六了时,后脑勺就被人用力抽了一巴掌。
身子被抽的向前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时,秦玉关那威严,儒雅有风度有礼貌的声音,敲响了刀爷的耳膜。
“老师,它、它还没死呢。”
叶小刀抱着脑袋,向左窜出,躲过老秦踹过来的一脚后,刚说出这句话,就看到老师那只尊贵的右脚在落下时,恰好砸在那只八哥的脑袋上。
本来只是被小石子敲昏的八哥,两条小细腿猛地一蹬,一缕冤魂悠悠向西天而去,终于可以大声喊出它最想喊的秘密了。
“老师,你杀生了。”
看在慢慢抬起脚,好像踩死自家儿子那样无比心痛的秦玉关,叶小刀连忙提醒到。
“那又怎么样?”
老秦忽然双眼一翻,抬脚把那只死八哥,一下子踢到了不远处的小河里,冷笑着说:“我老人家儿子女儿的一大堆了,个个都是各方面很出色的英雄儿女。就算老天爷要惩罚我,也不会让我生个没屁、眼的了。”
你儿子可以替你生个没眼的孙子啊。
这句话,叶小刀只敢在心里说,就是打死也不会明着说出来的,转移了话题:“老师,我们这样吓唬岳梓童,合适吗?”
“哼哼,有什么不合适的?”
秦玉关冷笑着,缓缓抬起了左手,食中二指微微分开,摆出一个很复杂,也很神秘的手势。
叶小刀马上做出了反应——
双手捧着一根香烟,放在了那两根手指头中间。
秦玉关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地说:“她既然不顾你十叔的一再劝阻,非得一意孤行,给那兔崽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那么就该付出一定的代价。”
叶小刀点头,接着说:“不过,这代价好像也太狠了些。”
“狠吗?”
老秦斜着眼问。
叶小刀慌忙摇头:“不,不狠。非但不狠,反而太仁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