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娘生没娘管的!”
这句话戳到了痛处。轻轻的娘生她时就去了。
她的确自小没娘,爹爹管教简单粗暴,也曾有人这样骂过她。
眼泪在眼眶子里来回打转,宁轻轻硬是忍住没哭。
晴川见小姐伤了心,只好拉过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走!”
后头的女人在那起兴,“吆,到底是走了?也不过如此么!”
“这都是怎么了?”
一句半男半女的声音,轻轻看去一太监扮相的人走了过来。
那柳枝走了过去,笑意盎然:“福公公,这两位来了大半天了,口口声声说是宁府的人,宁二小姐,姐妹们瞧着实在不像啊!”
“胡闹!且不说她是何身份,既是来我们府上便是客人,你们这般成何体统,难不成王爷不在,你们就越过天了吗?!”
正是小太监福全。别看他在王爷跟前挨批,但外头说话向来好使。
“还不快散了?!”
福全扯长了嗓音,那五六个姬各个怏怏不乐,才陆陆续续四散离去。
福全走了过来,行了礼,“实在抱歉,宁二小姐。今日王爷未回,怠慢了二小姐,全是我们做下人的不是。”
“这么晚了。不如二小姐暂且在王府住下,一会儿前厅用了晚膳。”福全在试探着问,他本意可不想留下她们。
轻轻受了一顿欺辱,这会儿哪里会用膳。
她气呼呼地对晴川打了手语,晴川便如实转达。
“不用麻烦了。我们小姐说这就回去。还有,若是你们王爷回来,请转告他,三日巳时初,长街的旺福茶楼见。他若不来,就是……就是缩头乌龟。”
福全惊得手上的拂尘差点掉在地上,王爷就在王府,岂不是正应了这句缩头乌龟?
……
此时,另一个房间,萧子隽倚在榻上有些疲惫,须臾又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底下跪着的是杜川。
杜总管刚才把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宁二小姐为何打了柳枝,晴川又如何与她们对骂起来。
以前从不为这女人的事头疼,晋王此刻却有些发愁。
看来,这个宁轻轻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萧子隽倒是低估了。他又一次在寻思,娶她入门是不是自找麻烦?
他今日公事很忙,也不顺心,故而听到这丫头****寻自己,的确是大为诧异,料到这丫头定不是好事,萧子隽故意不见她。
却没料到,这杜川办事不利,弄得王府里鸡飞狗跳的,传出去也丢他晋王的颜面。
“杜总管,这事你弄出来,就要给本王处理好——”
王爷只是声音略顿了顿,杜川抬头看了眼王爷结了冰霜的眉目,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王爷,您……您放心,杜川一定弄……弄好。”
他本是故意对那柳枝姑娘漏了风,没料到她们以为有了撑腰,结果成了个不可掌控的场面,折损了王爷的颜面。原本,他是想让宁轻轻知难而退。毕竟,这宁小姐闺阁中堂而皇之来退婚,实在不像话。
杜川一番保证,哆哆嗦嗦下去办事去了,这女人的事果然棘手。
他不知道,王爷早就派了福全亲自处理这事了。
*
总算是让宁二小姐坐上了马车。待车马走后,福全等人松了口气,这感觉像送走了瘟神一般。
车轿上的轻轻着实觉得心酸。毕竟碰了一鼻子灰,受了一肚子委屈,这会儿还难过不已,几次泪水眼眶里打转,她硬硬给收回去了。
离怡箫院地方不远的时候,轻轻就要下车。她可不想被车马送回家,自己早上从家里跑出来的,她要回怡箫院。
“下车!我们小姐要下车!”
“对不起,两位姑娘。吾等奉命护送小姐回宁府,请恕属下不能违命。”
“真是个死脑筋……”晴川嘀咕了一句,只好和小姐想别的法子。
傍晚时分,长街上人还是很多。这时候迎面有人骑马而来,轻轻忙得掀了帘子。
那人一身浅袍,骑得马就是青白色的千里马青风。
她戳了晴川让她喊,“苏先生!苏先生!”
苏长卿正在寻轻轻,见是晴川喜出望外,他勒住了马,打量了这华丽的车马,纳闷道:“轻轻?”
晴川立即催促着:“停车!停车!我们府上的苏先生来了!”
那护卫只得停了马,轻轻和晴川跳下了马,像见了亲人一般围着苏长卿。
片刻,苏长卿抱手行礼,与那护卫寒暄了一番,“几位护卫小哥,你们且回去吧。宁二小姐是苏某的女学生,且让我护送她们回去便可,怡箫院就在前头。”
那护卫看了看苏先生一副温雅的形象,想象他不过是个羸弱的书生,起先摇了摇头。但见这宁二小姐似乎很信任这个苏先生却对马车深恶痛绝的表情,遂只好应了苏长卿。
“那就有劳苏先生了。吾等回去复命了。”
长街两边的店家灯火通明,因着是夏日晚,两边乘凉的人也不少。
长卿便牵着马与轻轻边走边聊,他早就看见她似是哭过的模样,有心疼也有轻责。
“宁府到处寻你,轻轻,你不该任性不打招呼。”
轻轻低了头不言语了。她知道自己错了。千不该万不该贸然去晋王府。
“都是为师管教不好。”长卿低叹了一句,又一次自称为师。
轻轻见师父自责,心里有些不忍心。素日都只有师父肯帮自己,若是连师父的心也伤了,自己果真就孤立无援了。
良久,她才表示:“师父,是我错了。”
长卿点了点头,“你要明白,这王府不是侯府。断允不得胡来的。”
轻轻点头,又担忧道:“师父,是不是我爹又要罚我了?”
长卿看了看她的模样,楚楚可怜,淡淡道:“,不会的。侯爷今日一整日不在家,明日长卿就说,我留你在怡箫院读书了。一会儿,我们回去用了膳,晚上你就回侯府吧。”
轻轻住了脚,偏过脑袋,那样子是不肯。
“听话——”长卿微微严肃起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只委屈地咬了咬唇,她打了手语道:“先是乳娘离家不见了,姐姐又出嫁了。如今我早不想回那个家,没人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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