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们清理掉暗云山庄的人后,便恭恭敬敬地垂首侍立到两侧。
没多会儿,另一道熟悉的人影从晨雾中走了出来。
秦绝的一身素衣被雾气沾湿了大半,衣着发丝却半丝不乱,见到慕容朝歌和战云扬,惊喜地笑道:“侯爷,慕容姑娘,原来你们在这里,在下惭愧,来迟一步,让二位受惊了!”
战云扬皱眉,沉声道:“秦公子是怎么跟过来的?本侯记得,你说过,你根本不知道暗云山庄在什么地方。”
秦绝低低咳嗽了一声,说道:“侯爷有所不知,在下因为身体不适,把带人来接应的任务,连同那一只雄性海陵鸟,都交给了景行,等景行一行人离开后,在下身体好了些,又觉得不放心,这才想起,慕容姑娘身上有一物,也能帮在下找到你们,就带着秦家的家丁和护卫,另外坐船追了过来,因此和景行侍卫等人错开了。”
“奇怪的是,在下悄悄上岛,几乎整个山庄清理了一遍,却没见到景行侍卫等人,却不知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没有及时来接应侯爷和慕容姑娘?”他说着,疑惑地看向慕容朝歌和战云扬。
战云扬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手里那一只海陵鸟半路上死了,景行应该是突然断了追踪线索,才迟迟没找到我们,秦公子说,朝歌身上还有一种可以追踪的东西……”
秦绝的目光移到了慕容朝歌脖子上的一条挂坠上。
那是一条水蓝色的晶石挂坠,金线串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蓝色晶石,样式虽然简单,却很是典雅别致。
秦绝说道:“那枚晶石其实是用一种十分罕见的雌雄海兽的眼珠雕琢而成,自带冷香,而在下的手里,恰好有那么一只雄兽,刚好能用来追踪。”
慕容朝歌表情有些不自在,把挂坠摘了下来,抛给秦绝:“既然这东西如此宝贵,朝歌再留在身边就有些不合适了,还请秦公子收回吧!”
身上带着一件随时都会暴露行踪的东西,以前不知道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怎么想都不自在。
秦绝苦笑了一下,收了起来:“是在下的错,当时没和慕容姑娘细说此物的来历。”
这话别说战云扬了,就连慕容朝歌都不相信。
战云扬扯了扯嘴角,淡淡道:“秦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都做了什么?为何这岛上安静得过分?”
方才那番动静也不算小了,周围却安静得过分,他直觉这岛上的情况不对劲。
秦绝道:“在下惭愧,昨天入夜时分才登上这座海岛,而后就一直忙着对付岛上的人,如今也差不多把暗云山庄那群见不得光的水匪清理干净了,可惜直到现在才找到侯爷,惭愧,惭愧!”
战云扬听明白了,这秦绝已经登上这座海岛许久了,整整一夜的时间,足够把暗云山庄血洗一遍了。
所以,岛主已经死了……
山庄里的其他人多半也已经被灭口,跟尉迟家有关的一切罪证,八成都被销毁了,就算朝廷事后前来调查,恐怕也查不出这里和曾经的尉迟家,和他秦绝之间有任何关系。
秦绝此时说的话,战云扬顶多相信一半。
他甚至觉得,此人一开始引着他们前往暗云山庄,也许就抱着让他们当诱饵,彻底毁掉暗云山庄的主意。
至于这人之前和暗云山庄是什么关系,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以及去这座海岛上的死人知道了。
不过此时,看在自己和朝歌都安然无恙,还前嫌尽释上,他也懒得再计较了。
慕容朝歌主动挽起了战云扬的手,对他笑了笑,转而问秦绝:“秦公子在南海生活多年,对这片海域远比我们熟悉,不知可有办法联系上景行等人?他们找不到我和侯爷,这会儿恐怕已经急坏了,还有随我们一同的一位少年,叫杜明生。”
秦绝看得出来,面前这两人的关系,明显比先前亲密了许多。
原先的慕容朝歌,在战云扬身边时,身上总像覆盖着一层无形的坚冰,而现在,这层冰融化了。
暗云山庄这个让他夜夜噩梦的大患已经被彻底剪除,他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觉得心中空落阔的。
微微点了点头,兴致寥寥道:“慕容姑娘放心,在下方才已经让人去给景行侍卫传信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正午时分,景行等人就带着一只浩浩荡荡的船队,抵达了暗云岛。
一同过来的,还有俘虏顾箬。
回程时,慕容朝歌和战云扬悄悄向他问起了同命蛊一事。
“什么自相残杀的蛊毒,真是大错特错!”顾箬听罢,怒气冲冲道,“那本来就是用来增加功力,辅助修炼的蛊虫,男女服下后,再互相哺喂彼此的鲜血,便能彻底炼化,凭空增加百年功力!”
“那可是绝好东西啊,怎么可能是害人的?这种蛊虫炼制起来非常麻烦,需要消耗大量药材,要不是有这么大的用处,谁会费那么大的力气炼制这种蛊虫?”
“可你们岛主……”慕容朝歌目瞪口呆,喃喃道,“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完全不知道这种用法啊!”
“这老夫怎么知道?”顾箬非常不负责任道,“他的蛊术是大长老教的,又不是老夫教的!”
那所谓的大长老,早就死在秦家庄的人手里了,真相如何恐怕也无人知晓。
战云扬握了握慕容朝歌的手,问:“可有隐患?”
顾箬道:“这种增加功力的方式,只能用一次,不能多用。旁的隐患,就没有了。”
“顾先生能保证?”
“你们又要质疑老夫的蛊术?”
看来是真的没有隐患了,慕容朝歌和战云扬齐齐松了一口气。
两人丢下吹胡子瞪眼睛的顾箬,携手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
大船破浪前行,水花翻卷。海天一色,无限开阔。
中州大陆的最南端,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
男子忽然微微低头,一只手臂环着女子的腰身,轻声问:“朝歌,你那一夜说的话,都还作数吧?”
女子仰头,眨了眨眼睛:“那一夜,我们好像说过好多话,你说的是哪一句?”
男子脸色竟微微红了下,在她耳边低语:“你亲口说的,如果能平安脱险,就接受我的求亲,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生一双可爱的儿女……”
慕容朝歌当时不觉得羞涩,此刻却觉得全身上下好像着了火,本能地想要跑开。
男子却早有先见之明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深深低下头去。
这一生一世,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不远处的舱房中,北辰棋推开了门,恰好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呆了呆,赶紧关上门,看看空荡荡的舱房,无端端觉得落寞,长哎一声,“上天何其不公,就连永乐侯那样的老光棍都有着落了,本王明明风华正茂,玉树临风,还温柔多情,风靡天临,怎么至今还孑然一身呢!”
这会儿,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王府的后院里,还有满院子亟需浇灌的鲜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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