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交替,时光淡淡而过。转眼间,已过去两个年头。
云临扬住宅处,一所庭院中,已是七岁的云屹,此刻正赤着上身,在院子里拎石锁,以锻炼臂力。
这所庭院是云屹记事起,父母送给他,专属于他的小天地。
在庭院中央是一大片空地,庭院的一侧,摆着一个武器架。上面清一色的全是长枪,有木质的,有铁制的,轻重不一。
庭院的另一侧,按大小分别放着几对石锁。最大的看上去,一对大概有一百多斤。最小的那对,差不多也有二十来斤。
云屹手里拎着不足二十斤的一对石锁。举起来,又放下,周而复始。
额头上的汗滴不住的往下掉,手臂也开始了轻微的发抖。可他却浑然不当一回事,仍咬着牙继续坚持。
大约半刻钟后,云屹感觉实在撑不住了。稍微缓了缓酸劲,只见他两手向后一摆,石锁猛然被他甩了出去,在半空划了两条弧线,“砰”地一声,重重的掉在了那几对石锁的旁边。
云屹毫不停歇,一跃而起,来到武器架旁,随手抽出一杆木枪,便在那空地上耍弄起来。木枪挥动之间,隐隐有劲风传出。
只是,云屹舞起枪来,看上去没有丝毫章法,简直在乱舞一通。虽有劲风相随,却显得稚嫩无疑。
渐渐的,云屹似乎有些兴致索然。在挽了一个与枪花根本不沾边的生硬招式后,便把手中木枪扔回了武器架。
随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眉头微微皱着:“从去年起,我就开始自觉地锻炼身体。到现在,二十斤的一对石锁对我来说,虽不能坚持太久,但还算能运得起来,可是…”云屹瞅了瞅院侧那对最重的石锁,苦着脸道,
“照这样下去,想要轻松自如的拎起那对一百多斤的石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云屹自顾自的说着:“本来,一直就想找个人教我。只可惜,偌大的云府之中,竟没一个人肯教我如何淬炼身体,真搞不懂爷爷怎么想的。”微微一叹后,云屹的脸色更加郁闷了。
他可是见过,云府之中的那些护卫,每日都刻苦磨练,洗淬自身。个个龙精虎猛。云屹对其一直是向往不已。
可是,云霁铭曾有言:不许府中十岁以下孩童接触地境士的这一层面。一经发现,教授者必处以惩罚。惩罚或轻或重,不论哪一种,反正都不好受。
一般而言,小童时期,正是为以后打基础的绝佳年段。基础扎实了,以后的成就才可能更进一步。但云霁铭却不循常规,定下了这样古怪的命令。
如果不是云屹对云霁铭死磨硬泡,他恐怕连拎石锁的权利都没有。但云霁铭也仅仅允许他进行普通的身体锻炼,至于有关地境士的一切,云霁铭仍是不透漏分毫。
“屹儿。”云屹正胡思乱想中,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屹扭头一看,原来是父亲在叫他。看到父亲微微张开的双臂,云屹咧嘴一笑,赶紧站起身来,向父亲跑去。
快到跟前时,云屹一蹦,云临扬手臂一环,便把云屹抱在了怀中。云临扬慈爱的摸了摸云屹的头,面色严肃的问道:“屹儿,今天有没有学习书法啊?”
“有啊,在我屋里呢。”
云临扬听后放下云屹,说道:“看你这一身是汗,先去洗洗,我在你房间等你。”说完,便向云屹的屋里走去。云屹进入浴房,嘁哩喀喳的胡乱洗了洗,随便换了件衣服,小跑到自己屋中。
云临扬正在看着书案上云屹写的字,看到云屹进来后,便把他叫到跟前。云临扬指着书案上写好的字,开口问道:“你今天用心练了吗?”
云屹低下了头。“没有。”
“为什么?”
“心里在想着其他的事。”
云临扬脸色一沉:“抬起头来!”
云屹抬起头,正看见父亲脸上的不高兴。他知道父亲是真的生气了。最近些年,父亲这样的表情经常对他出现。
“今天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屋里练字。什么时候把心静下来了,什么时候结束。记住了!现在的你,还做不到一心二用!”说完,云临扬余气未消的走向了屋外。
云屹望着桌上自己写的字,久久不语。自己的字虽然看上去跟平时所写没什么两样。可是,在父亲这种书法行家的眼里,一眼就能看出他有没有用心。
云屹坐回到书案后,把今天写好的字放在边上,重新抽出一张宣纸,铺好,饱蘸浓墨,开始练习起来。
入夜,云屹仍在灯下认真地练字。秦馨端着饭菜进来,招呼云屹先过来吃饭。云屹不予理会,旁若无人地继续练着字。
秦馨放下饭菜,来到书案前,十分欣赏地望着云屹。她拿起宣纸:“先吃饭吧。”
云屹抽回秦馨手中的宣纸:“嗯!别捣乱!”
“先吃饭吧!在灯下写字容易坏眼睛。”秦馨不以为忤,眼里满是宠溺。
云屹仍自顾自地练字,秦馨轻轻退了出去。
三爷的住处,秦馨正和云临扬说着话。
“夫君,屹儿还小,不用老是太苛求他的。”
“馨儿,你不用太担心。屹儿这孩子,从小就顽皮得很,如果不严格要求一点,长大后可就是害了他了。好在,这孩子捣蛋归捣蛋,脾气也倔了些。总还算能听进我们的话。如果再大些,可就难说了。现在嘛,我相信我们的儿子,这些是难不倒他的。”
“对了,再过一个月,就是屹儿的生日。不知道英儿有没有时间来,屹儿可是念叨了很久了。”秦馨似是想起了什么的说道。
“放心吧,英儿一定会来的,她可是非常疼屹儿的。”云临扬说了句。
夜,渐渐深了,整个云府一片安静,人们大多都已睡下。
云屹屋子里的灯却一直亮着,他依旧不知疲倦似的在书案旁写字练书。
“练书法可以使一个人的心神宁定。但是,初学书法时最忌讳分神,这是想要书法入门的关键。如果在练书法时,脑中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这样非但不能宁神定心,就连写出来的字也只是一塌糊涂。”
云屹不由的想到了父亲第一次教他书法时,对他所说的这段话。道理非常简单,但直到今天,他似乎才有些领会了父亲的这番话。
云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它,继续专心致志地练起字来。
清晨,云临扬早早地起床,来到云屹的庭院。推门进去,只见云屹已趴在书案上香甜的睡着。
云临扬拿起云屹昨夜写好的字,仔细观看起来。随着一张一张的翻看,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看来昨天的话,儿子已经听进去了。他看了看因疲倦,而趴在书案上睡着的云屹,给拿了一张毯子盖在身上,眼里露出一丝明显的爱意。
他没有打搅云屹,轻着脚步出了房间。他知道,云屹也需要休息。毕竟,他才是个七岁的孩子。能坚持下来,全凭他那倔强的性格在支撑。
云屹一直睡到午后才醒过来,醒来后草草的吃了几口饭。感觉自己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庭院中耍着枪。耍了一会儿,觉得忒无趣,便收起枪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手指无意识地敲动枪杆,忽然,云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有些发亮。但神色之间却有一丝挣扎。
片刻之后,他一咬牙,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出了庭院,云屹一直向云府的后面走去。
一路上,他轻车熟路,显然是经常光顾这里。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云屹走到了尽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阁楼,阁楼有三层,大约有十几丈之高,在一层有一块匾,匾上普普通通的刻着三个大字:地基阁。
云屹看着匾上的大字,眼里充满了热切。他正抬脚准备向前走去,一道老迈之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屹小少爷,家主有令,云府所有十岁以下少年禁止踏入地基阁。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里面便没了动静。云屹苦涩一笑:“果然如此,这是自己第几次被拒绝了?”
五岁那年,他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天生就对新鲜事物感兴趣的他,自那以后,便对地基阁留上了心。
有一次,在府里的演武场上,他亲眼看到云霁铭手持一杆亮银枪。当时,云霁铭好像是在练一套枪法,只见那枪上下翻飞,如龙蛇飞动,尽显霸气。
忽听得云霁铭一声清喝,手中长枪一挺,亮银枪朝着演武场上的几块巨石分刺而去。随着银枪的刺入,几块巨石顿时四分五裂炸了开来。
云屹当时都看傻眼了,这种威力造成的现场视觉,简直让他大开眼界。好像是给他的小小脑袋里另外打开了一扇门。
也就是从那时起,云屹也开始喜欢上了枪这种兵器。而这,又几乎是受了他爷爷的影响。
那时,他又想到了地基阁,这个在云府之中对他来说很神秘的地方。
在他看来,这个地方既然取名地基阁,那里面或许就有爷爷所练的那种威力强大的枪法。这让他心中火热不已。
心中有了这个猜测,他便经常来地基阁,希望能进到里面,一睹阁里的神秘。可惜,事与愿违。自他发现了地基阁直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地基阁并不是天天开放,只有每个月的中旬才会开一段时间。好几次,云屹都在地基阁开放的时间段,趁着人来人往之际,想要混入其中。
但人们一发现他,都会笑嘻嘻的让他走。实在拦不住了,也会稍用些强硬手段阻止他进入。
开玩笑,家主的命令,谁敢违抗?而当云屹瞅着没人,也就是地基阁关闭之时。每次还未等他来到门前,又总会被里面的人用言语挡在外面。
这让他十分不甘心,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现在,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经过好多次的被拒绝,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完了,他不甘愿只能在门外徘徊。
这次,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进去一次,即便是强闯也要进去。尽管,直觉告诉他,里面的人或许不简单。至于怎么个不简单,他也说不上来。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但这已经无所谓了。
决心已下,云屹不再犹豫,抬起脚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云屹走到了阁楼前,阁里却没了动静。他心下有些奇怪,但手却已抓上了门环。
正当他准备推门而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威严,也是云屹此刻最担心听到的的声音,突然出现的喝声,使他的手停止了接下来的举动。
“屹儿,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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