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骨虫,通体红色,惧寒喜热,最爱干的事就是噬咬骨头,且还没有挑挑拣拣的坏习惯,人骨、动物骨皆不论,只要是骨头就行。
而它们噬咬骨头,也并非全为吃,不饥饿时的啃噬,是用来磨牙,以免生长速度太快的牙齿从内挑破自己的头颅、从外形成突出龅牙无法合理用力。
噬骨虫的全身共有十六节,每节都有一双细长足,若不幸被捉住一部分,那部分细长足就会脱落,使身体能够及时逃走;若更不幸被斩断身体,哪怕是拦腰斩成两半,带头颅的那一半也还能活。
老族长将噬骨虫的特性简短一说,洛麟羽立即联想到一旦骷髅军团被噬骨虫爬上身,定是化为白灰粉末的结果。
而一旦两军对阵的平衡被打破,局面便将再次对她们不利。不怕铁线虫蛊的万人骷髅军,她可真没有,若它们被小小的噬骨虫消灭,再上哪儿找去?
想到这,她看向骷髅军时,竟觉得丝毫不可怕。
“要不要放出金~~”
吱吱吱吱吱!
她蝉字未及出口,便听到一串串欢快的吱吱叫声。
“小彩凤?”她立即扭头瞧过去。
果然是小彩凤、小白鸽它们。
一个个迈着两条细短腿儿跑得贼快,犹如脚踩风火轮般越过她们,飞速踏入噬骨虫虫群,尖着小嘴儿便是一顿猛啄。
爬速最快的噬骨虫逃过这场灾难性袭击,碰到了骷髅兵的脚。
它毫不客气,张嘴就咬。
正在厮杀的士兵似乎感到了疼痛,停止攻击低头一看,脚骨已经没了。
而它还没发现噬骨虫的存在。
因为噬骨虫正趴附在腿骨后面。
骷髅士兵抬手将头颅转了转,可噬骨虫又跑到了前面。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它的脚踝又没了,差点因突然站立不稳而歪倒在地。
之后,噬骨虫继续像捉迷藏般忽前忽后、绕着圈地噬咬,只剩一条腿骨支撑身体的骷髅兵失去了战斗力,被僵尸一碰,便哗啦摔倒。
噬骨虫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执着不懈地将骷髅兵整个身体噬咬成粉,才寻找下一个目标。
然而它似乎有些敌我不分,被骷髅兵砍倒在地、破皮露出的僵尸尸骨,它也爬了上去。
不多久,几个漏网之鱼也进入战场,狡猾而欢快地噬咬。
一只惨白色的手从密室通道口缓缓伸出,四指间夹着三枚银色长针。
三道被月亮照射的反光在老族长眼前晃了晃,她猛叫一声不好,便朝小彩凤它们跑去。
洛麟羽也被反光晃到,见老族长不顾一切去救小东西,立即紧跟而上:“不会武功的人乱跑什么?”
话音刚落,一只打开的黑木盒竟突然朝老族长面门砸过来。
洛麟羽连忙往老族长面前一挡,疾声叫道:“金蝉宝宝!”
嗖!
随着肛门一紧,一只唯双翼边缘呈绿色线条的金黄小蝉飞了出来,直扑黑木盒,一口咬住从盒里弹出的黑色蛊虫。
而那三枚银针已甩出,目标是低头啄食噬骨虫的小彩凤、火霸天和小白鸽。
洛麟羽一掌拍出,飞身去护。
另三枚银针趁机射向老族长。
一条红色缎带“嗖”地伸过来,收去银针。
“出来!”夜谐冷声厉喝,“躲在阴暗的角落偷袭,算什么东西!”
以掌风扫开银针的洛麟羽也怒了:“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如此良苦用心的设计,该露头了吧?”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压抑的沙哑嗓音含怒响起,“真是浪费我的好东西!”
“我怎知有人去挡?”那是姬霄的声音,“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杀老族长,非要拉上我做什么?”
“我看你不是不知,而是明知而故意,”沙哑嗓音冷哼,“因为你想借我的夺命蛊杀掉大正太子!”
“那又如何?”姬霄嗤笑,“不然我凭什么与你合作?你赠送黑木盒时说得好听,最后却是为你自己所用,而我,什么好处都没有!难道该白白被你利用?”
沙哑嗓音怒道:“我说过真正的好处在后头,且是极大好处,你为何不信?”
“我为何要信?”姬霄针锋相对,“没有任何诚意,让人如何信?”
“如此急功近利且没有耐心,成不了大器!”沙哑嗓音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转向口外,“老东西,你可知道我是谁?”
此时,金蝉已经毫不客气地将那只身体柔软的夺命蛊虫吞吃入腹,飞到洛麟羽头顶,翘着小脑袋,像个大将军。
洛麟羽往上连翻两下眼睛也看不到,便暂时放弃,由它威风凛凛地待在那里震慑僵尸群,使铁线虫蛊不敢过来,同时也能令躲在通道口内的人有所忌惮,免得再扔什么其它蛊。
有了这双翼极其美丽的小东西,自己的确可以跟着在众虫面前牛哄哄,但一想到它的出场方式、自己的肛门,洛麟羽便有些~~咳咳……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能潜入巫库族而不被发现,且有养蛊驭虫的本领,定与我巫库族人有干系,”老族长作出回应,“不如现出真身,报出真名,说说你跟老身有何深仇大恨,非置老身于死地。”
“哈哈哈……”沙哑声音悲凉大笑,“老东西,我看你是坏事做多了,才不知晓我是谁。”
“该死的!”夜谐怒骂道,“再恶言恶语诽谤族长,我废了你!”
沙哑嗓音又是一声大笑:“夜谐,你以为你母亲是什么好东西?她看中你,收你为养女,教你巫蛊本事,不过是想让你浪费最美好的时光,孤独一生!”
“居然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你到底是谁?”夜谐死死盯着通道口,“有本事就出来,一直躲在里面算什么能耐?”
“既然这么想见,那就如你们所愿。”沙哑嗓音说着,缓缓移步,露出身形。
夜谐嗤笑:“这样的夜晚,一个大男人,还戴着个帷帽,是丑得有多么不能见人?”
“我现在的样子,的确很丑,但都拜你母亲所赐!”沙哑嗓音抬手,猛然掀开帷帽。
夜谐低呼一声。
洛麟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布满疙瘩,流着浓疮,鼻子还被斜斜削去一角,只剩一个鼻孔。
大概是受那一刀连累,左眼半瞎,唇上有伤疤。
嘴角还滴着黑水,滴到黑色的衣袍上,若非摘下帷帽,根本就看不到。
“你这是为了养蛊而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怎与老身牵连上?”老族长皱眉看着他,“何况老身的确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即使我未容貌尽毁,你也不认识,可你派人杀过我,我的名字你总该记得,”沙哑嗓音缓缓开口,“靴无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