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轻地吹着,在房屋直接穿梭着,城里的风因为有房屋遮挡,不像乡间那么猛烈,它像一把温柔的扫帚清扫着街道上的灰尘。
这一夜,苏巧儿睡得很沉,梦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沈大福和张秀莲都很卖力的干活,梦见永泰楼生意兴隆,梦见她和沈贺过着幸福的日子。
这一夜,沈贺也睡得很沉很沉,他白天累坏了,脑力里完全是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做任何梦,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睡着……
这一夜,沈大福睡得很好,他的嘴角时不时浮现着喜悦的微笑,嘴里喃喃自语:我有酒喝了,我可以喝酒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喝酒也是一件有用的事情,而且苏巧儿还给他那么高的评价,他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这一夜,张秀莲没有睡着,她时而醒,时而又继续睡着,她心里一直想着那件红色的棉袄,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买过衣服了,眼下就要过年了。她终于有新衣服可以过年了。在她的记忆了,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有几件新衣服,更不要说有新衣服过年了。
她睡不着,即便是睡着了,她也会梦见她买新衣服,然后她就会笑,用一句简单地话说,就是做梦都会笑醒。
天渐渐亮起来了,沈大福和张秀莲早早地就起来干活,张秀莲一起来就把永泰楼的每张桌子都擦得干干净净。
也许是有了希望,好好干活之后就会有钱赚,有钱赚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感觉干活跟以前很不一样,现在干活特别有劲。
沈大福也一样,他突然变勤快了,一起来就把厨房里该干的活都干了。
苏巧儿把今天要做的事情交代完之后,就跟沈贺往周屠夫家走。
天气越来越冷,人们双手裹在袖子里,脚步匆忙往自己的目的地走。
苏巧儿和沈贺一边走,一边说着:“五哥,你有没有发现大哥变了。”
沈贺笑言:“大哥这样大的变化,我当然发现了。”
“哈哈!”苏巧儿开心的笑了,心中有些得意,“希望大哥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估计他会。”沈贺说。
“为什么?”
“你没发现大哥大嫂现在都很怕你吗?”
“怕我?”苏巧儿迟疑道。
“是啊,他们怕你,怕你一生气就不给他们饭吃了。”沈贺故意挑逗道。
“哈哈!我生气的话,我不会不给他们饭吃,我只会不给你吃的。”
“你敢!”沈贺语气中带有责备。话语间更多的确实情人之间的嬉戏。
“你若是把我惹急了,你看我敢不敢……”苏巧儿又说。
“那我变成饿死鬼永远缠着你。”
苏巧儿和沈贺说着说着到了周屠夫的门口。
周屠夫刚把门打开,夫妻二人就站在他的店门口。
周屠夫吓了一大跳说:“你们怎么在这。”
沈贺回答道:“我们想着,你开门的时候比较早,所以我们就来的早。我们想跟你要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周屠夫愣愣地看着他们。
“这个的单子。”沈贺说着,从怀里掏出单子。
周屠夫瞅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小事情小事情。”
“现在有这些东西吗?”苏巧儿说,她来那么早的目的就是担心周屠夫没有她要的东西,或者说早早就卖完了。
“有有有!”周屠夫说着,走上去一把抓着沈贺的手,“不过,来来来,你们先跟我们进来,你们来看看,这个人你们认识不。我估计你们应该认识。”
沈贺和苏巧儿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苏巧儿问道:“周大哥,你说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她来的时候就问我是不是周屠夫,我说是,然后又问我认识不认识沈贺,我说认识。然后,她就没说话,直接晕了过去。我就把她救起来……”周屠夫一边说一边走。
苏巧儿听着糊里糊涂的,她看了沈贺一眼,沈贺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两人跟着周屠夫进了里屋,周屠夫轻轻敲门问道:“姑娘,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人回答,他又问道:“姑娘,你醒了吗?”
苏巧儿听到“姑娘”二字,脑海里迅速闪现出沈桂香的影子。在这个时代,她所认识的,能被叫做姑娘的人,只有沈桂香和连凤喜。连凤喜是不可能出现的,那么就只有沈桂香。
不过,沈桂香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家吗?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她的出现应该是有事情发生,那会是什么事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苏巧儿心中不断闪现。
沈贺有些焦急地说道:“是不是已经走了?”
周屠夫耳朵贴着房门,小心地试探道:“应该不会,我把她救起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房里睡着。她一个女人,我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想去找你们,又不知道你们在哪?”
“对了,我们在城里开了家酒楼。”沈贺回答。
“酒楼?”周屠夫立刻问道。
“是啊!”沈贺说。
“你们来城里开酒楼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周屠夫道。
“周大哥,酒楼的事情一会再说。我们先看看这位姑娘,有没有在房里。”
“应该在吧!”周屠夫想着又补充一句:“反正,她是没有出过这个家门。”
“好吧。那就请周大哥把门打开,我们进去看看。”苏巧儿说着。
周屠夫把门打开,沈贺和苏巧儿进房里一看,沈桂香躺在床上,样子十分虚弱。
苏巧儿十分惊讶,喊道:“四姐,你怎么会在这?”
沈桂香依然沉睡着。
苏巧儿摇晃着她的身子,喊道:“四姐,四姐。”
沈桂香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苏巧儿,又看了一眼沈贺,奄奄一息地说:“老五,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娘,快要……”
话音刚落,沈桂香又闭上了眼睛。
苏巧儿和沈贺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
苏巧儿试了一下沈桂香的额头,她的额头很烫,面色苍白,“五哥,快去请大夫。”
沈贺急忙去请大夫。
大夫诊断沈桂香多日没有吃饭,而且还感染了风寒,开了几幅药,让他们好好照顾沈桂香,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了。
两人都守在房里,静静地等着……
苏巧儿坐在凳子上,看着沈桂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脑海里像着了魔一样,不断地想着沈桂香说的那话:终于找到我们了。娘,快要……
她这话说到一半,到底沈母怎么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夫说沈桂香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所以身体虚弱。他们走的时候家里还有些吃的。这些吃的虽然维持不了多久,但也不至于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啊。
沈二禄虽然心眼很坏,但是也不至于不给沈桂香和沈母吃东西啊。
莫非是连凤喜?连凤喜嫁过来之后,跟沈桂香起冲突?以连凤喜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不给沈母吃东西。
她想着终于坐不住了,突然站起身来。
沈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而看看沈桂香,时而长长的呼吸一口气。
就在苏巧儿站起来的这一刻,沈贺终于憋不住了,他回头正好看到苏巧儿站起来。他脱口而出:“巧儿,你说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出大事了。四姐刚才说娘……”
沈贺不敢往下说,他害怕,害怕沈桂香要说的话是。娘快要死了。
苏巧儿全身的细胞立刻紧张起来,沈贺说的话她也在担心。她长呼一口气,安慰道:“五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没事的,没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