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山路漫漫,遥远的天际残留着几丝隐约的灰白,一片黑云飘过,天空像被墨染过一样,逐渐变成了灰黑色。
山路崎岖,夜黑风高,举步难行,沈贺一边推着车,苏巧儿在旁边帮着沈贺。
“巧儿,你刚才的样子好厉害,把那个富家小姐说的一无是处。”沈贺从心中不禁佩服苏巧儿。
苏巧儿抿嘴一笑,“她那种人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傲慢任性,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天,没事做,除了到处逛街就是买衣服。哪天家里的势力一下倒了,还不知道怎么活。”
沈贺迟疑了一下,叹言:“那就只有流落风尘了。”
苏巧儿忽然转过弯来,在现代社会,有钱有势的人家如果突然遭遇什么不兴,还能出去工作,古代社会似乎就只能沦落风尘,而沦落风尘的下场。她想都不敢去想。
“巧儿,我看你刚才说那些话,把她气得够呛。她回家之后,估计要发很大的火。”
“发火就发火吧。反正,我是看不到。”苏巧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沈贺笑言:“是啊,发火就发火,反正我们是看不到了。”
“哎!”苏巧儿长叹一声,“我现在才不在乎她,这种人这次见了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到。我现在想的是,赶紧回家吃饭,我饿了,很饿很饿。”
苏巧儿说着,肚子很不争气,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沈贺在一旁,暗中偷笑:“那我们快点走。说不定,四姐已经把饭做好了,回家就能吃。”
苏巧儿心中一紧,叹言:“但愿吧。”
她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说实话,我有些担心,我们不在家,大嫂会不会又找四姐的麻烦。”
“这……”沈贺也迟疑了,关于这个问题,沈贺也拿不准。他安慰道,“我想应该不会了吧。”
“我也希望不会,如果大嫂真的再找四姐的麻烦。四姐绝对不是大嫂的下饭菜,她一定会吃亏。”苏巧儿越想越担心。
“你先不要瞎想了,我们快点走,回家看看再说。再说,你不是让大嫂去找三婶吗?估计,大嫂去找三婶的麻烦了,四姐就没有麻烦了。”沈贺又安慰道。
“我也这样想。不过,我总感觉家里会出什么事。”苏巧儿还是担心。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沈贺说着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苏巧儿的后背。
夜幕落下,天地之间一片漆黑,山川,河流,房屋,都沉静在黑暗之中。
苏巧儿和沈贺刚到家,张秀莲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看着沈贺他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就更开心了。
她主动走上去说:“巧儿,你们今天辛苦了。来,我帮你们把东西拿进去。”
张秀莲说着,从车上直接把一些吃的东西拿到厨房。
苏巧儿轮了张秀莲一眼,她从来没有见过张秀莲如此殷勤。在她的脑海里,张秀莲应该不紧不慢地说,哎呀,你们回来了,或者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样的张秀莲反而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很不踏实。
她下意识看着沈贺,沈贺也看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
张秀莲提着,还喊了一句:“大福,老五回来了,还买了很多东西,你出来帮忙拿一下。”
苏巧儿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一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沈大福从房里跑出来,看着沈贺,笑嘻嘻的说:“老五,你回来了。我们把东西给你拿进去。”
沈贺听到这话,也感觉怪怪的,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大哥大嫂,东西不算多,我们自己拿就好。”
“没事。没事,你们辛苦,我们给你们拿。”沈大福说着,把一些余下的菜也拿到厨房去。
沈桂香听到声音,走出来,看着张秀莲这样子,却很淡定。
苏巧儿示意她过来,说:“四姐,这些成亲用的东西,你帮我拿到房间吧。”
沈桂香和苏巧儿拿着东西往房间的方向走,沈贺紧跟在身后。
他们刚到房间,苏巧儿就忍不住问:“四姐,大嫂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反常?”
沈贺也忍不住问道:“是啊,我感觉他们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好像不认识了。”
“你们这才刚看到,我看一天了。我还想问你呢!”沈桂香满脸疑惑地看着苏巧儿。
“问我?”苏巧儿也很疑惑,她解释,“问我什么,我一天没在家,我怎么知道大嫂这是怎么了。”
“大嫂今天一直说,还是巧儿对她好,把她当人看,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没听懂。”
苏巧儿愣了一下,又问:“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是一家之主,有事情,她要挡在前面。还有什么,维持这个家也不容易……”
“噗!”苏巧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话本来就是用来哄她的话,没想到简单的几句话,她却如此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她的心似乎也没那么坏,平时的作为只是为了找存在感罢了。
“你笑什么?”沈桂香拉着她道,“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一夜之间就改变了。”
“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跟她说,她在家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沈桂香连连说:“对对对。她今天一天到晚不管做什么,都在说这话。”
沈桂香这样一说,苏巧儿更是明白了。
那么多年,张秀莲虽然是大嫂,沈母也很疼爱她,可是,因为沈大福的原因,她经常会被人看不起,没有存在感。
在家里也是,沈大福没有钱,她不得不把日子过得很穷。估计,她每天都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心里总是着急的,没有安全感。
“我在路上的时候我还在想,她在家会不会给你找麻烦,让你吃亏。如今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了。”
“找麻烦?”沈桂香脸上十分惊讶,“我之前也这样想。想着你们不在家了。她会不会又把东西藏起来。谁知道,她突然变勤快了许多。”
“噢?说说,怎么变勤快了。”苏巧儿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来了。
“你是不知道?她一大清早起来就去挑水,然后回来收拾屋子,说是要过年了,把家里打扫打扫。然后,嘴里一直念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中午做饭的时候,她还主动做饭,问娘吃不吃。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她居然还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吃饭。”
“噢,居然有那么大的变化?”苏巧儿一点都不相信。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刚开始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听到她嘴里念的那些东西,想来,应该是你跟她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觉得奇怪了,想着等你回来问个明白。”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让她去跟三婶说一些,立冬的事情。”
“什么事情?”沈桂香又疑惑。
苏巧儿简单地把昨天说的话告诉沈桂香。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桂香叹言。
沈贺说:“我看,不管什么原因,大哥大嫂这变化很好。他们早就应该这样了。这个家才太平。”
“我看也是,既然她都变了。那以后的事情就少操心了。”
三人正说着,张秀莲站在门口敲门,声音很温和地说:“巧儿,饭菜已经做好了。你们过来吃饭吧。”
苏巧儿心中“咯噔”了一下,十分惊讶,这次,她是彻底相信,张秀莲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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