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一番较量后,陆七夕重新置身于这夜色无边中时,却觉得莫名安心下来,这样的混乱场面过后,就连黑夜里的枯燥无味也都成了一种奢侈。
那些堆砌起来的石块发冷生硬,强压在断壁之上维持着半点安宁,谁都记不起曾经这里也是个人间仙境一样美好的地界。
也许今日的举动颇有些荒唐,端宁公主说的话听起来倒还是有些道理可言的。陆七夕此举确实是背叛了冷寂的,她心知肚明这一点已经不必在由旁人提醒。
冷寂让自己进宫无非就是要让陆七夕帮他调查他想要知道的事,她若是真以为区区一个宫殿皇城的夜景就能讲陆七夕收买的话,他便不是冷寂了。
有些事情,一心想要得到个好处的人是无法看透的,端宁公主并不是个因爱会舍得放下一切的人,反倒是陆七夕这个身经百战的人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要冷寂无非是为了走更高,也许做个公主还不够满足她的欲望,人不都是这样,得到的多了想要的也会更多起来,一点都不知道满足。
战火蔓延的缘由从来都是说给天下人听得借口,实际上人与人没有什么不同,战火和百姓家中的纷争口角一般无二,只不过拥有更多走狗和武器罢了。
可惜冷寂不是个一般人眼里只会打战的武夫,他比她想的要聪明太多,他脑中的智慧恐怕是端宁公主的十倍之多,所以她不是他的对手,才不过几个来回而已,诱惑不成反倒被人嫌恶。
除了最后叫出公主少有人知道的名字以外,陆七夕用了最好的办法来掩藏自己的居心叵测,好让公主误以为陆七夕的聪慧只能用在调查上。
是夜,陆七夕回到陆府,府中人皆用了同样的眼神打量陆七夕,那眼神中或是羡慕或是鄙夷,不管是什么,陆七夕的目地都已经达到。
流粟接过陆七夕身上的披风紧张兮兮的念叨着,陆七夕未曾抬眼看她,“可觉得口中苦涩难耐么?”
“你不是说吓得你胆都破了么?若是胆破了胆汁流了出来,你岂不是要被自己苦死了么?”
陆七夕扬手抬起一杯茶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忘了回答流粟,“都什么时候?你说的是什么时候?莫非天要塌了不成,不过是夜不归宿罢了,有什么的,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我若是说我昨夜不在王府,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又能耐我何?反正他们如今口中说的也未必是亲眼目睹的,难道就许他们胡说不许我胡说了么?”
半晌后,流粟也不敢再多问陆七夕什么,毕竟主子的事情做奴才的不必要太关心,究竟它昨夜里去了何处这不是重点,只要此时此刻陆七夕能够平安回来,这便是帮了流粟的大忙。
“谁呀?”
“我倒是急得寝食难安,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现下这节骨眼儿上竟还能睡得安稳!”
“你倒是说说,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去人家九王爷的府邸做什么?”
杨氏脸上有意犹未尽的笑颜,毕竟陆七夕和冷寂相处的愈好只会对她更加有利,这是一样只赚不赔的生意,如今真的白白到了手上她能不笑逐颜开的么。
陆七夕一面点头一面在心里暗笑着,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让陆七夕嫁给王爷,好让她可以扬眉吐气,一解当年无所出受的气。
“你据实说,究竟是不是夜宿在九王爷殿下的府中,又或者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不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妄加责备你的,你向来就是个极让人省心的孩子,我相信你做什么事都有你的缘由……”
想她当初为了讨好大夫人,获得一丝丝她的青睐,谁知不断的委屈求全换来的却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境遇。
难道她如此轻易就忘却她责打陆七夕稚嫩手背的时候,百般为难陆七夕亲娘的时候……原来世上的恶人除了都会做一些恶事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健忘!
陆七夕在解释去向时,还绘声绘色的描绘出自己所见的各色景致,一边诚恳的求大夫人原谅,一边小心翼翼的用这些浮光掠影来勾起她的兴趣。
杨氏虽然少有出门的时候,但是安排在各处的耳目却是多得很,可谓是不出门就知天下事的典范。当年陆老爷出外云游四海时亦是她扛起了整顿陆家的重任,且丝毫不逊于陆老爷本人,若是杨氏当初不为讨好夫君只为争口气而管理陆家的话,想必如今陆家的大权就很交到陆七夕手里了,所以不得不说杨氏的手里倒还是有些手段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