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哥,你手里这张条值多少钱?”张军示意林义将门关上后问道。
“二十五万。”卷毛说道。
“能赚多少?”张军问道。
“那边要二十万,剩下的,能要出多少,咱们就能拿到多少。”卷毛搓着额头说道。
“卧槽。”林义在一旁震惊了一下。
“扔出这么大的晃儿,怕是个茬子吧。”张军听到卷毛的话,顿时觉得事不对。
“你别说,这逼养的还真是个茬子,前两年一直在外头耍钱,不知道他妈的欠了多少家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收账的去找他了,但他一直都没还过一分钱,也确实是没有钱。”卷毛说着,抽动了一下鼻子。
“那咱咋要哇?”张军听到这话,皱了一下眉头。
“那我能打没把握的仗嘛,自打我弄来这张条以后,我就一直盯着他,最近听说他爹死了,而他爹一直攥着的那三晌养老地,也落他手里了。”说着,卷毛掏出一根烟。
“三晌地?那能值几个钱?”张军一边给卷毛点燃香烟,一边疑问道。
“我专门找人看过,那三晌地都是平乎的大甸子,十里八乡出名的好地,就那三晌地,张口卖三十来个指定有人抢着买。”卷毛吐出了一口烟。
“卧槽!这行啊。”张军一听这事有把握了,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但是那逼养的今天早上把地卖了,人跑了。”卷毛摸了两下鼻梁说道。
“啊?”张军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凝固。
“不过好在他还有个老婆和正在上初中的闺女,所以他跑不掉。”卷毛继续说道。
“哎呦卧槽!卷毛哥咱以后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张军听到卷毛的后半句话,凝固的表情又恢复成原样。
“咱们速度得快,这逼养的在外面欠了不少钱,现在有钱了,去收账的指定不止咱们一伙,要是让人抢先了,那这生意就真黄了。”卷毛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咱还磨叽啥呀,抓紧走哇。”张军听到这,蹭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抬腿就要往外走。
“车被六子开走了,六子手机扔这了,那逼养子的老婆孩子还特么住在g南,不然你以为我在这干嘛呢。”卷毛极为淡定的熄灭烟头,仰身躺在了床上。
张军听到卷毛的话,也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拿了个塑料凳子坐在了林义身边。
“林义,一会儿跟我一起去g南溜达溜达啊?”张军笑着小声说道。
“你啥意思?咱不是说好了我陪你来嘛,咋滴你这就把我给带进去了!”林义从听到他们提起自己到现在,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不是,我这个人不是那种差别人事的狗篮子,昨天你替我挨打那事,我一直在心里装着呢,我这不也是寻思着找条路,带你出来赚点钱嘛。”张军眨着眼睛看向林义。
“……………………”林义看着张军那诚挚的目光,没有出声。
“我高低得把你这医疗费挣出来,就陪我这一次,行不行。”张军看林义没有拒绝,心中暗道有门,急忙承诺道。
“就这一次噢!而且我这手打架,可能不太方便。”林义本事就是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听到张军的承诺,咂了几下嘴,答应了下来。
“哈哈,欧了!”张军笑着搂住了林义。
“卷毛哥,挺没意思的吧。”张军走到房间的电视机前,捅咕了一会,发现电视机是坏的,随后从电视机后面拿出了一副扑克。
“卧槽,你从哪找出来的?”卷毛看见张军拿着一副扑克,表情还挺惊讶。
“打会儿啊?”张军洗了一下牌问道。
“打会儿呗那就。”卷毛坐正了身子。
“林义,待着也是待着,过来打会儿。”张军转头说道。
“行。”林义拿着凳子,坐在了床边。
……………………
就这样,三人从上午八点,一直打到中午十一点,才终于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诶?军儿哥,你啥时候来的?”张军打开房间门,一个和林义差不多大,但个子很高,剪着毛寸,浑身精瘦,还纹着花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呵呵,来了好半天了。”张军关上门说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兄弟林义,这位是张佳毅,外号六子。”张军看到六子盯着林义瞅,急忙跑过来介绍道。
有了张军做中间人,两人也没有说话,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车开回来了?”卷毛看见六子,表情异常冷静的问道。
“嗯。”六子看见卷毛这严肃的表情,也没有嬉皮笑脸,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将车钥匙放在卷毛手里。
“那咱们收拾收拾就走吧,去g南。”卷毛拿着车钥匙从床上蹦下来。
“好。”张军答应了一声。
六子听到张军答应了,转过头用尖锐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两人,但也没说啥,从床底下拎出个行李箱便走下了楼。
“我去上个厕所。”四人走下楼,正跟前台退押金的时候,林义转身走向了厕所。
“喂,老婆。”林义上完厕所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梁月的电话。
“什么事啊?”电话那头,梁月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哑啊?”林义关心的问道。
“没事,烟抽多了。”梁月那沙哑的嗓音中,林义听不出任何语气感情来。
“行吧,我要出去一趟,跟你说一声。”林义叹了口气说道。
“去哪啊?”
“g南,可能要走一段时间,你在家好好的吧。”
“行吧,你手还没好呢,在外面要多注意。”
“拜拜。”
……………………
林义挂断电话,正准备走出厕所,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大哥,不是说好就咱俩去嘛,为啥要带他们俩去?”六子说道。
“张军都专门来找我了,先不说咱们认识这么些年,就光是咱们欠他的那些人情,我也没法拒绝他呀。”卷毛说道。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再说了,他张军一个人来也就算了,他带来个残废是什么意思,你可别说你没看出来那小子的手上有伤。”六子说道。
“放心六子,你跟我这么多年了,谁是里谁是外,哥心里有数,反正这次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多个张军也不是坏处,至于那个小子,就当是个腆脸来蹭饭的,到时候随便打发走就得了。”卷毛说道。
“行,哥,那我听你的呗,不跟要饭的一般计较。”六子说道。
“行了,走吧,回车里。”卷毛说完,外边便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林义站在厕所里,呆了好一阵,心中真不是个滋味,这事换汤不换药,放谁身上都一样,别人说自己坏话,被自己听见了,那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林义虽然性格多少有点软,但脑子还算好使,仔细分析一下,或许这话是卷毛故意让林义听见的,他们是想在不伤了与张军的和气的情况下,让林义知难而退。
证据就是,他们选择在厕所的不远处谈话,而且话里话外都没有贬张军的意思,反而一直在刺激林义。
但后面证明,林义想多了,卷毛压根就没想让林义听见,或者说,卷毛低估了林义的听力,高估了这个破招待所的隔音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