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一直下着,不仅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大。
整个青山村笼罩在一片浓重的夜色中,仿佛陷入了浓墨重彩的油画里,四周的青山绿水伴随着几声林中野兽的嚎叫,显得格外清幽。不仅如此,这里屋舍都是原始的茅屋堆叠而成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芳草味。
但就是这样安详的场景里却出现了不详和的一幕。一个少年瘦削而单薄的身影直直的跪倒在门外,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向着深处凹陷了下去。看样子跪了很久。而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冻僵了一样,很难想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一个少年的身上。他的拳头却是死死地攥着。
“还不认错,你还要执迷到什么时候。你还这么小,就知道握刀伤人了?”说话的人一脸愠色,神色间流露出愤怒与威严。
他是这青山村的族长,而他儿子在下午的校武场,比试中受了伤。村里的人都知道他儿子平日里飞扬跋扈,欺善怕恶的所作所为,但谁也不敢站出来说话,毕竟受伤这是事实。
“族长,我家孙子还小,不懂事。待会回去我一定说说他。”站着族长旁的老人诚恳地说着“哦,对了,我那里恰好还有两瓶特效的魔法药水,当时风湿来着,一直不舍得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说着就要从兜里掏出来,而他的衣服破烂不堪,很显然为了养大这个孙子也是不容易的。
“伯特,不必了。我儿子的伤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但是请你以后管好自己的孙子,虽然他天生不是修炼斗士的料,但是让他多和你学学打铁,将来也可以在村子里混口饭吃。”
特别是当说到“打铁”的时候,语气就加重了,伯特强忍着愤怒,脸色由于愤怒竟有丝惨白。一直跪着的萧遥,此时拳头死死地攥着,鲜血缓缓地从手心留下来,却毫无知觉。
从小,萧遥不知经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别人有爹娘,自己却只有个相依为命的爷爷。就在下午的校场上,迪夫再一次地欺负自己,要是按照以往,萧遥肯定不会搭理他,但是迪夫却自顾自骂起萧遥的爹娘来。萧遥岂能不生气,怒极之下,抓着爷爷打好的刀就挥了过去,族长等人都闻声而来,万幸的是迪夫仅是伤了胳膊。
正在众人谈话之际,忽然听见不远处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粗狂的呼吸声,原来是狩猎的队伍回来了。带队的是一个背着巨大弓箭的男人,虎背熊腰,叫做巴洛,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捕捉野兽留下的血迹,而身后六七个人中,甚至还有一两个受了伤。
“这次真倒霉,进去之后发现了几头体型庞大的赤炎豪猪,锋利的牙齿把我们的武器都给折断了,”巴洛边朝着屋子里走边说道,等到了门口才注意到跪在门口的萧遥,“这是怎么回事?”
在平时,萧遥和负责捕食的队伍关系一向很好。他总是拿着野果欢迎那些带着食物回来的口渴的勇士。
“巴洛,前些天听你说,和你一起捕猎的人也收了伤,人手不够吗,这次就把萧遥派给你吧。反正他也会用刀了,你多教教他,明天你就带着他一起去捕猎吧。”
“这~~族长,萧遥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这样子恐怕不好吧~~”
“既然是在这个村庄中,就要体现他应有的价值,不是吗?我知道你也不想打一辈子的铁,既然如此,就让巴洛带你去狩猎,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但是一定不要有下一次。”
人们都径自散去,伯特把萧遥带回自己的茅屋,脸上全没了怒气,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慈爱,但似乎这时的他比起以前更加苍老了。萧遥浑身湿透地站在伯特的面前“爷爷,我真的是没有人要的孩子吗,为什么族长的儿子,还有其他的人,都是这么说我的?我想我的父母了,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他们的,对吗?”
“是的,孩子,虽然当初是我在雪夜中把你从门口捡回来的,但是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也很爱你。”伯特抚摸着萧遥的头,“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和我学打铁,不想一辈子像我一样在这里过一辈子。但是孩子,你是注定不能成为一名斗士的呀,哎~~”
在村子里有太多萧遥同龄的孩子,大多在七八岁就能凝聚斗气,最晚的在十岁也基本能做到。可萧遥呢,现在已经过了十二岁了,却是丁点儿也不能做到。村子里的医师看了,发现经脉太窄,斗气根本就无法在他的体内凝聚。即便每天清晨,萧遥总是孤生一人,来到校场,进行呼吸吐纳,却于事无补。
唯一的机会就是明年的斗气测验,未满十四岁的孩子都可以参加,若是合格,就有机会前往全大陆最顶尖的武皇斗气学院学习。每年全镇不过也只有十来个名额,平均分配下来,村里最多不超过两个名额。
显然,这样好的事情不会落在萧遥的身上,他想都不敢想。
又是无眠的一夜。萧遥在梦境中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远方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就爆裂开来。
萧遥直身坐起,透过窗户望去,在几百丈开外的天空中,一条巨龙盘旋而上直冲云霄,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而这条巨龙的头顶之上,站立着一位黑袍的魔法师,额头镶嵌着奇怪的纹路,嘴里不停地翕动地念着咒语。
而他的对面却是一个赤脚的怪人。头发高高地耸立着如同燃烧的火炬,全身上下被一根红色的线条贯穿,那是斗气蓄满的表现。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狼牙棒,狠狠地向下砸去。魔法师召唤的火焰冲天而起,天空中升起一朵无比巨大的蘑菇云,将方圆几十里全部笼罩进去。
等再次看过去时,那两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这就是魔法师的力量吗?我多么希望,能有一天,站在那条巨龙之上,站在苍天之上,就如同一阵风,轻描淡写地,这整个大陆上空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