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笙把自己的绑带挣开之后,无措只好无可奈何地又去药店买了绑带和消毒酒精。细细替苏笙绑好之后,却发现苏笙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嘴里还想再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人或许就是不勉强自己,会过得比较好吧,无措看了看手心的名字,她失了神。
苏笙受伤后的手臂在温度渐渐上升之时,开始慢慢腐烂,尽管在医院被药水消毒,但比较是被至阴之物抓过。苏笙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日渐腐蚀。那爪子的指甲,带着污垢的毒,深深融入他的血肉中,使他越来越不能够见阳光。
与苏笙而言,阳光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出生见到的第一件事物,便就是冬日里的暖阳。于他而言,阳光就是给予他生命的母亲。
但此刻的他,毒侵骨髓。如若不截肢于右臂,他可能就要毒入心脏,而死亡了。苏笙并没有告诉无措这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防她。
傅岳回了趟苏家,带回来很多瓶瓶罐罐。苏笙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淡淡地问:“老爷子还好吗?”
傅岳挑了瓶药,递给苏笙,他回答说:“老爷子身体可比你好多了,哪像你,整日赖在床上。”说完,用手拍了拍苏笙的伤口,无措赶紧一把抓过,“他还没好呢,可不能打。”
“哎呦,会心疼啦!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俩感情飞增嘛。”傅岳戏谑地说着这话,他看了看苏笙,苏笙只是盯着药看,并没有任何表情。
这话说完,无措抓着傅岳的小爪子,就松开了。“我哪里心疼他啦,要打,你就打。到时候你给他换药,我可不换了,连换了好多天,我都快吐了。”
苏笙的目光从瓶瓶罐罐挪到他病床前的两人的脸上,“你们俩说够了吗?说够了,去给我炖汤,我饿着呢。”他一脸怨气,吓得无措赶紧飞跑出去,傅岳见无措出去之后,顺手带上门。
“苏老爷子,让我提醒你,这次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放阴招呢,笙哥,你得小心点。”傅岳说完又顿了顿,继续说道:“笙哥,你真的要留无措这个小丫头在身边吗?”
这事,苏笙是想过的,但想过许久之后,他又觉得无措在他身边并不是什么障碍,随口便对傅岳说,“暂且留她吧,她可能也没地方去?”
涂了苏家的秘药之后,苏笙吃了一小碗粥,又沉沉睡了过去。阳光渐渐淡下去,他在沉沉的梦里,梦到了蔚蓝的海水。
那冰冷的海水,有双魔手,抓着他,他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岸上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为了救他,也跳了下去。苏笙挣扎着,想看一眼那人的模样,但梦终究也不过是梦,他离近些,却看到鬼物一张巨大恶心的脸。
Shit!他愤怒骂了一句。双眸突然睁开,梦醒了。
苏家的药物对伤口是极有好处的,但这还不够。苏笙借以度假的理由,想去三亚沐浴一下阳光。傅岳自然是很高兴的,他一想到三亚,脑海不由脑补比基尼美女在他面前扭来扭去的场景。无措对比十分不解,明明一脸正太的傅岳,为什么如此“饥渴”。
“生理需求,你懂吗?”傅岳摸了摸他的头发,不怀好意地笑。
无措当然是不想理解男生的生理需求的,但她一想到灿烂的阳光,和美美的海滩,心情也是无限好的。
坐上飞机,无措都觉得在做梦。因为她没有身份证,买不了机票的缘故,傅岳不知从哪弄来一架私人飞机。看到这只大鸟,无措惊讶地合不拢嘴,苏笙只一脸习以为常地站在旁边,傅岳得意地招招手,“嗨,快上来,我们去嗨啦!”
因为是私人飞机,整个机舱设计得很好,苏笙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在那看小说。无措则坐在他旁边,吃着各式各样的甜品。
她吃起东西来,像个小朋友,吃得嘴边到处都是,但是自己没有察觉到,还是拿着小叉子,东吃一块,西吃一口。苏笙时而看书,时而看她。
说起傅岳,一登上飞机之后,就跟一群女孩子玩疯了。起初苏笙和无措以为飞机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最多也就几个机长。但没想到,一踏进去,一群身材火辣的姑娘就拉着傅岳,往机舱的小酒吧走去。
无奈,飞机是人家姑娘的。苏笙只好头疼的拿了行李,往偏僻角落走去。有些妹子,拉着苏笙的袖子,不让他走,傅岳左拥右抱,玩笑地说:“他可是伤残人士,经不起你们折腾呢,快到哥哥这来,哥哥爱护你。”
话说完,一脸黑线的苏笙,不顾身后一票妹子,拎着行李头也不回。无措本想着去三亚玩,特地买了条白色长裙,但在这些佳丽面前,也只能黯然失色。她吐吐舌头,蹭着苏笙,跟在他身后。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在一片空旷的地方盘旋几圈,降落时,苏笙就看到了一栋别墅,离近海边。傅岳这小子,总有办法。
在别墅住下之后,苏笙拿了工具,趁着天黑,出了门。
别墅的位置,相对于来说,比较僻静,苏笙只好从车库里开了一辆粉色吉普。他对吉普有着极为热衷的喜爱,这可能是因为吉普的外形,深得他心。
车子开上公路,夜里开车,很容易让人沉浸,不太真实。“哎呀,好难受!”这时,从后面冒出来一个声音,苏笙吓得急刹车,车子往前驶出几米,一下撞上路旁的标志杆。
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后座探出来。苏笙是最见不得毛茸茸的事物,他一个大巴掌过去,正中脑瓜儿。
“你干嘛打我呀,下手真狠!”无措从后座揉着脑袋,眼睛里饱含泪水,可怜巴巴的,让人想起冬天里,马路旁无人认领的流浪狗。苏笙那时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烂比喻涌现出来。
苏笙边试着重启车子,边对无措说:“这三更半夜,你跑出来做什么,怪吓人的。”车子咙的一声响,还好没抛锚。
无措仍然穿着她白天的那条长裙,只是外面加了件外套,苏笙从后视镜看到她手里拎着一个正正方方的小木箱。他抬了抬眼皮,像是不经意地问,“手里拎着箱子,做什么?”
“你说这个呀,”无措举了举手中的箱子说,“这里面可是宝贝,我装了一些跌打扭伤的药,还有你平时画的,不知道管不管用的符咒。”
车子继续向前,苏笙冷冷的说,“可能符咒对那些妖魔鬼怪并不管用,跌打扭伤的药,更不管用,那你怎么办。”他原是想逗一下无措,谁知小姑娘不禁逗,听他这么一说,小脸吓得惨白,支支吾吾说道:“不是还有你吗?你会保护我的,对吧,笙哥哥。”
笙哥哥?他抖了抖身子,这算是撒娇卖萌装可怜吗?苏笙只觉得夜里更冷了,他把身上的衣物裹了裹,嗯,三亚的晚上还是有寒意的,深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