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的龙椅还没坐稳,提出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追封逐曦为皇后!
尚未正式娶亲的皇上,居然追封大臣的亡妻为皇后,这简直是荒唐透顶的胡闹行为!
然而这份旨意还没传达出去,就被拦截了下来。
焦杨正笑盈盈的在殿外,似乎专程在等候赵拓。
“皇上,不知您对臣昨晚安排的美人,是否满意呢?”
赵拓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朕已下旨,册封她为丽妃。同时,朕也要给逐曦一个名分。”
“册封妃子是皇上的自由,臣无权过问。但追封皇后一事兹事体大,还请皇上三思,不要一时感情冲动有损君威。”焦杨明显抱着反对的态度。
“朕难道连个名分都不能给她吗?她死的那么惨……”
“一旦追封,冯智伟就会知道逐曦已死的事实。他一定会对外声称,逐曦是为了替朝廷解围而牺牲,却在死后还成了皇上的女人。您这一追封不正是坐实了他以下犯上的借口吗?皇上您想,到那时,他是会遵从旨意率军去攻打蒙古人呢,还是会用手上的兵先杀进皇宫救出家眷呢?”
焦杨还以为这一番长篇大论能够说服皇帝,没想到赵拓只答了一句:“朕意已决,不必多言。他若是敢造次,朕绝不会放过他!。”
也好,只要能让皇帝除掉冯智伟就好,形式并不重要!
追封逐曦为皇后一事自然遭到了众多大臣包括太后的强烈反对,正当他们在朝堂上争论到不可开交之时,本该今日出发离京的龙再度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这是末将昨日收到的。”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一个锦盒。
锦盒里面,竟然盛着赵成佩戴皇家华戒的那根手指!血迹已经干涸发黑,连同锦盒内侧也沾染了一丝腐臭的味道。
“这……这是大哥的扳指!难道他……”赵拓失声惊叫道。
“还有一封信函。上面明确写清楚了,要末将孤身去蒙古军营赴约,否则王爷性命不保。”龙呈上了信函。
“这明显是个圈套。如果冯将军不去,那么难免引人非议,若是冯将军赴约,那些视你为眼中钉的蒙古人,只怕会用一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泄恨。”赵拓看完书信后得出了结论。尔后又问道:“朕不强求你。将军的意思是?”
“正如皇上所说,末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根本没得选择。末将斗胆恳求皇上,希望皇上可以善待末将的家眷。”
这一刻,赵拓突然觉得龙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如果他真是那么不择手段,大可选择抛下妻儿离开京城,而不是单刀去赴蒙古人的死局,眼前的陷阱,对他而言甚至比死局更为可怕上百倍。
“朕拒绝。你的家人,自然必须由你来照顾。邵公公,即刻派人送他们回将军府。”
“皇上!你!”焦杨不明白,为什么赵拓突然间像是对龙消除了敌意一般!
“谢皇上美意。只是末将这次单骑赴会,或许……今后再无机会效忠朝廷……”
赵拓打断了他的话:“此事容后再议。诸位大人若是无本启奏那便退朝吧。”说完,示意龙跟随自己去上书房。
盯着渐渐远去这君臣二人的背影,焦杨的拳头越握越紧——他明白了,赵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蠢,会任由他摆弄替他除掉一个个眼中钉。
既然焦杨心怀叵测已是不争的事实,那么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已经有了匹敌国库的财富,还有权倾朝野的地位,那么他还在追求着什么?
似乎他认为,自己的地位还不够高。他不要做一人之下,他所追求的,是天下间所有人之上!
他在追求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焦杨身为朝廷的大将军,如果他现在起兵颠覆赵拓的皇位,必然会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狼藉名声,他蛰伏了那么久,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也就是说,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取而代之的机会。
上书房中,赵拓开门见山地质问起龙:“朕想知道,焦杨为何处心积虑地想把你除之而后快。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绝对不只是一个女人造成的,对吧?”
龙点了点头,但他显然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关心起他们的私人恩怨。
赵拓虽然不清楚当年龙和赵成在背后做了多少小动作,但赵成对皇位的渴望是人尽皆知的秘密,那么,值得一个王爷和将军以名声和人格为赌注去参与的赌局,想必胜利的褒奖也与皇位有关。
“王爷曾经为了那一块传说中的玉玺,命令末将秘密捉拿他。”龙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说出了两年前的秘密。
“你和大哥怎么会知道焦杨与玉玺有关?”赵拓对于龙的答案并不意外。
“他的相貌,家世都与传说中赵炎的儿子毫无二致。王爷和末将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目标锁定在焦杨身上。现在看来,他的名字肯定是假的,而且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父亲的遭遇……”
“什么遭遇?”赵拓对于皇位的来历丝毫不知情。
“末将曾经听王爷说,当年夺得天下的人,并非太祖赵雄,而是焦杨的亲生父亲,赵炎!他不但在即位之际离奇死亡导致皇位旁落于太祖,就连妻儿也被冤成了臭名昭著的过街老鼠。想必,这只小老鼠现在自觉实力大增,只缺一个报仇雪恨的良机了。”
赵拓听后大怒道:“冯智伟,你好大的胆子,这些危及社稷的大事都能藏在心里这么多年,若是他真的兴风作浪,你就是罪魁祸首!”
龙跪地辩解道:“皇上息怒。当年他高中状元入赘魏家后,末将已觉不妥。但是没有料到,他的平步青云,竟然是王爷亲自举荐的。现在想来,王爷,或许不够信任末将。”
他说到此神情逐渐没落了下来,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不是王爷不够信任他,而是王爷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从他少年时期就宣誓效忠的主子,竟然为了制衡他手中的兵权,破格提拔了他的死对头!
这种心寒,冷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