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逃命的焦杨根本不可能靠速度甩开追击的士兵。好在他头脑尚且清醒,没有逃向夜间空无一人的街道,而是把希望寄托到了城郊的树林,茂密的灌木丛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乌云蔽月的深夜,想在这片树林找到一个人也并非易事。但是他没有留意到,暗处有个身影,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们几个,跟我来树林好好搜!”是张一睿的声音。他已经带了一队士兵来到了附近,黑夜里游荡着的火把显得那么突兀,令他大气都不敢出,尽可能的屏住了呼吸。当这队人离开十丈之远后,他才敢稍稍安下心,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就在此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焦杨心说不好,但是马上镇定下来——对方一定不是追兵,既没有拿着火把,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嘘——”对方示意他安静。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以及刚刚的声音,来人竟然是个姑娘。
“焦杨哥哥,是我,阿蕙。”郡主的贴身侍女,怎会深更半夜在这荒郊野岭?眼前的这个阿蕙不似印象中那般活泼可爱,伴随着远处若有若无的几声狼嚎,她的到来更是增添了几分诡异。焦杨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虽说她与冯智伟的手下并不是一伙的,但难保他们的目的是不是一样。
“焦杨哥哥,你怎么了?”他的惊讶是阿蕙意料之中的,只是除了惊讶,更多的是警惕心。他拖着负伤累累的身体,拼了命才逃出狼窝,如今只剩下半条命的他,若是再入虎穴怕是再也无法逃出升天。想到这里,焦杨的脚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想要和阿蕙保持距离,就在这个当口,“啪”的一声,踩碎枯枝的声音在静谧的深夜格外刺耳。
“那边!”张一睿清晰的捕捉到了焦杨的位置,马上掉转方向,眼看就要包抄了过来。眼下这种情况已是无处可逃!正面交锋的话,凭阿蕙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拦住所有的追兵!
怎么办!怎么办!
“我有办法。焦杨哥哥你见机行事。”阿蕙说完这句话后,竟然解开了腰带,迅速的褪去了大半的衣物。
“你这是……”焦杨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别过头去。尽管看不清阿蕙的样子,但是嗅到她身上独有的少女气息,一时间令焦杨有些心神不稳。阿蕙却没有理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轻轻的揽住了他的腰,用柔软的身体贴住了焦杨,还握着他的手,示意他抱紧自己。
虽然阿蕙是郡主的侍女,不似贵族千金那般娇生惯养,但是她的待遇远远超过普通下人,甚至和一些官家女儿不相上下,优越的生活使得她皮肤极为光滑,吹弹可破的柔滑绢丝洋溢着青春独有的活力。当阿蕙扑进焦杨怀里之时,这一身宛若无骨的触感顿时减轻了他大部分的疼痛。
“谁在那!”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和火把的光明同时出现在二人身边。
“不要过来!”阿蕙夸张的惊叫了出来,同时故意用姣好的胴.体掩护着身后的焦杨,生怕对方看出什么端倪。
张一睿狐疑着,举起火把靠的更近了一些,看到的是一脸惊慌衣不蔽体的阿蕙,甚至连她胸前诱人的深沟都看得清清楚楚。而焦杨用阿蕙的衣衫遮住明显的伤痕后,在暗处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哟,原来是野鸳鸯在办好事呢?啧啧,这身细皮嫩肉……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会深夜在这里……?”张一睿有些轻佻的问着,眼睛还不自觉的在阿蕙胸前扫了几眼。
阿蕙故作害羞状侧过身去,结结巴巴的答道:“各……各位大爷,奴婢是……是魏国公府伺候新月郡主的丫头,跟这位侍卫大哥相好多年……郡主不肯放奴婢嫁人……才……才只能……这样……偷偷摸摸……”阿蕙说着说着还带出了几滴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真的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女人,都这么会演戏。看来这个阿蕙的危险程度一点也不在逐曦之下。
“我们在追捕逃犯。你们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张一睿其实并不曾见过焦杨的容貌,只能含糊其辞的问话。
“没有见过你说的什么可疑人物。我和阿蕙,每个月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在一起!这三个时辰里,我眼里只有她,不曾留意过周围的一切。”阿蕙有些难以置信焦杨竟然会说出如此深情的一番话。接下来他的行为就不是难以置信这么简单了,而是有些心动——焦杨一把将阿蕙搂过来,当着众将士的面,深深的长吻一记。
本就对焦杨大有好感的阿蕙,彻底被他这一吻夺走了心智。
“算了,我们走。”张一睿实在看不下去这二人的缠绵,自感尴尬之余欲带着手下离开。刚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返:“你说你是伺候郡主的丫头,可有证明?万一你们和逃犯有什么关系……总之如果放走了逃犯,我们可担当不起。”
阿蕙绷紧的表情轻松了下来,将身上的一块金牌交给他。要知道,之前张一睿的去而复返可是令她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就是郡主赐给奴婢的金牌,用于自由出入府院。”
张一睿反复查看金牌,并无任何不妥。本来这金牌就是郡主赐给亲信之物,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请官爷千万不要将今夜之事说与他人……否则郡主知道的话……我们都会……”阿蕙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知道了,你们好自为之。”张一睿带着部下继续去搜索逃犯的踪迹。因为他认为,焦杨初来乍到京城,又是只身逃走的,连唯一相识的逐曦也在将军府门口受伤昏迷,那么此时并不可能有相好的女子会在这种荒郊野岭接应他,更不可能还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眼前这二人,应该没有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