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一回指点
他拍了拍龙靖的肩,又接着道:“两人对垒其次要快,机会是稍纵即逝的,如果抓不住电光石火似的空隙一举攻入,就毫无用处。然后要稳要狠,绝不胡乱出招,沉实冷静、不可妄发,不发则已、发则必中。”
“狂攻只有浪耗精力,不仅制不住人,反而自陷死路与人可乘之机。”他笑了笑,“怎么样?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龙靖恭敬地答道:“晚辈的速度是太慢了。”
“速度就是攻击力!”黄药师道:“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至于准与不准反而次要。临敌之时以神驭剑,除非你根本无法心意神合一,不然取鼻尖绝不会误中嘴唇。你记住,世间绝无所谓过玄的绝学,唯一可靠的是经验与机智。”
“剑术经数千年来的研究发展,虽日益发扬光大,但基本要诀仍然改变甚微。所以,剑术一旦修练到一定境界,那么有招亦是无招,无招亦是有招,甚或最简单的招式也可置高手于死命。你懂了吗?”
“晚辈明白了。”
黄药师抬头望了一眼,身形突然冲起,掠到一丛竹林间,手一拂,已采下一枝细细的竹条,他的身形未曾停留,也不知他在空中怎样一转,已见他跃了回来,落在地上,手上竹枝只有三尺长短,柔柔软软的,上面还有七八片叶子。
他将竹枝一指,道:“来,你我再来折几招,我一面给你解说,以你的资智,很快就会领悟的。小心了。”
龙靖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忙举剑进攻,二人你来我往,练了小半个时辰,刚开始黄药师还时不时的说几句,慢慢的他也不再说话,出手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突然,黄药师清啸一声,身形和剑式突然一变,刹那间这羽衣高冠、飘然出尘的老者,竟变得如此锋利可怕,山风吹过,将他的衣衫吹得蜡蜡飞舞,他的脚步始终不停地向前走向前走。
但龙靖竟似觉不出他身子在动,只因他已将全身的精神气力都化为一股剑气,别人只能觉出他剑气逼人,已忘了他自身的存在,他的人已和剑气溶二为一,充沛在天地之间,所以他动的时候,也似不动,不动时也似在动。03.27.
龙靖眼睛盯着他快速闪动的身形,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将这股剑气击破,只得飞快地移动着脚步,跟随着对方的步伐移动,脑子里也在飞快地转动着、想着法子,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刚才黄药师说过的话“临敌之时以神驭剑,除非你根本无法心意神合一……”。
他顿时一震,脑中似乎只有剑,其他什么也没有了,仿佛一片空白,天地间也只有剑。他突地清啸一声,人剑合一,直取对方胸口,速度之快简直闻所未闻。
黄药师微惊之下,也是快速后退,但对方的剑尖直指胸口,他手一抬,手中竹枝横挡在胸前,剑尖刺穿竹枝,发出轻轻的一响,剑顿时停了,黄药师停下身形,龙靖的宝剑已刺穿竹枝,剑尖刚刚抵到黄药师胸前的衣衫上,竹枝就穿在剑尖上。
龙靖忙撤剑,将竹枝取下抛在地上,双膝一弯,跪倒在地:“黄老前辈,晚辈失礼了。”
黄药师沉默半响,终于长长叹息一声,道:“败而不馁,虚心努力;胜而不骄,谦恭有礼。后辈如你,又岂是前辈所能及。”
“黄老前辈过奖了,”龙靖道:“晚辈这点功夫,也全靠老前辈指点,不是老前辈承让,只怕晚辈要一败涂地了。”
黄药师笑着拉他起来:“你这种脾气很合我的胃口,不如叫我老哥哥吧,小兄弟,怎么样?”
“黄老前辈,”龙靖道:“这事晚辈无论如何万难从命。”
“为什么?”
“郭靖郭大侠对晚辈有救命之恩,”龙靖忙道:“郭夫人也令晚辈敬重,您乃二位的长辈,晚辈怎敢放肆无礼。”
“哦,”黄药师笑道:“你也认识蓉儿靖儿他们?见到过我的小外孙女襄儿么?还有芙儿、破虏他们呢?都好吗?”
龙靖笑道:“郭大侠郭夫人救过晚辈好几次呢,不过,晚辈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们了。”
“好吧,”黄药师道:“随你怎么办吧,我知道你现在要急着去找药治这位姑娘,我就不耽误你了,就此告辞!”话音才落,他人已闪进树林里不见了。
冰霜牵了马过来,望着龙靖,知他今日得了黄药师的指点,又有许多心领神会的地方,武功造诣更是获益非浅,不由心喜道:“靖哥哥,天不早了,我们快点下山去吧。”
龙靖牵了她的手,对她一笑:“不急!”歌声起《世间始终你好》。
二人迎着夕阳,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漫步在山林之中,金龙与雪绒乖乖的跟在后面。
天黑下来,二人来到山脚下,没有找到村舍,就在林中露宿了一夜。歌声止。
天亮后,二人醒来,龙靖道:“霜儿,现在你的伤可以治了,我们还是先去找药吧。你想一想,到哪儿去找人参、珍珠呢?”他顿了顿,又道:“要说人参自然是长白山的人参最好,而珍珠又要数南海的珍珠最佳,”他拉了她的手,皱了皱眉头,叹口气,“先上哪儿呢?”
冰霜笑了,道:“这也不用急在这两天,难不成你还想要先去长白山,再到南海?”她望了望他,又道:“况且,这人参、珍珠虽然珍贵,却也不是买不到。只要到了那些大城市,在那些有名的大药铺和珠宝店应该也有好的人参和珍珠。”
“哦,对呀。”龙靖也笑了:“我怎么忘了这一层。让我想想,这里离什么大城市最近。”
冰霜道:“不用想了,我们先到济南去吧。按时日来看,莫大哥包二哥应该回来了,你可以问问奶奶的消息,还有翠娥姐姐和琴妹妹。”
“好。”二人在林中寻了一些野果吃了,便分别骑上金龙、雪绒转向济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