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O七回天地间只有一个你我
纪游扬怒道:“你不知道?”他抓紧他的衣襟,给他一阵没头没脑的摇晃:“你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厌烦了?你是不是没耐心了?你是不是失望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居然说你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真想给他几拳打醒他,“难道你怕了?难道你真的怕面对她丑陋无比的脸?难道你真的忘了你曾说过‘我们已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还能分彼此吗’?难道你真的等不下去了吗?难道你准备放弃了?”
“不!”龙靖狂呼:“不!我怎么会厌烦?我怎么会没耐心?我怎么会怕面对她?我怎么会失望?我会找她,我会等她;我会一直找、一直等,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一生一世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他痛哭不止,“可是,我现在就想见她!我想她!我真的很想他呀!她遭受了那样巨大的痛苦,为了我又要躲起来,心里的痛苦无人可以诉说,无人可以倾吐,她的内心将忍受怎样的煎熬!”
他满面泪痕狼藉,泣不成声:“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都啐了。我愿意替她受这一切的苦,但现在我怎样才能让她知道!怎样才能让她了解!怎样才能让她明白!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纪游扬拉着他回到岸边,长出一口气道:“贤弟,你憋了太久了,发泄一下吧。”
“纪兄!”龙靖无力地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纪游扬在他身边坐下来,默默地望着江水,静静地等着。
终于,龙靖抬起头来,他已擦干了眼泪,面对着他,他轻轻地道:“纪兄,让你见笑了,只怕你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用的男人。”
纪游扬摇摇头,没有看他,只是望着滔滔江水,眼中有亮晶晶的泪雾,用一种低沉的口气,缓缓的、低低的,一字一句的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见过流泪的男人,也见过伤心的男人,只是没见过象你这样被情所困、被情所伤,而为情所痴、为情痛哭的男人!”
龙靖苦笑了一下,转头望着滔滔不息的江水,也用一种低柔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唉!”纪游扬轻叹一声:“情为何物?情为何物?谁又能解释这个‘情’字呢?”
“情就是你眼里的我,”龙靖眼睛望着江水,仿佛看到那个幽柔的倩影,他幽幽地开口,道:“我眼里的你;情就是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只要有这个‘情’字,世间万物皆无,天地间只有一个你我!”
“好一个‘天地间只有一个你我’!”纪游扬赞道:“贤弟,今生今世你如果不能与冰霜在一起,一定是老天爷瞎了,”他仰头望天,大呼:“老天爷,你睁大眼睛看着,保佑他们,否则,我纪游扬今生对你不客气。”
“纪兄,”龙靖笑了,道:“别求老天爷了,还是求我们自己吧!”
纪游扬道:“我会让丐帮弟子抓紧时间。”
“别急,”龙靖拍拍他的肩:“反正我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可以等待,无论她在天涯海角,我都将追寻着她,陪她到天涯海角,生生世世、永不改变!”
纪游扬也笑了。
“好了,”龙靖道:“我们回去吧。”他站起身来,向着江面大呼:“霜儿,无论你在哪里?今生今世我都将永远等着你!永远等着你!”
二人回到客栈已是三更了,众人都不曾睡,见他们平安才放下心来。
龙靖请大家去休息,众人也就各自去了。
南海神尼向龙靖道:“龙靖,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龙靖点点头:“师太请说。”
南海神尼道望着他道:“我知道你和冰霜感情极深,所以,请求你别把心事闷在心里。那天你告诉我冰霜不见了,我心里就象被摘掉一块肉一样,所以,今天无意中见到我爹娘,就想到他们当年失去我时也会是同样的感受。二十多年来,我累及他们多添了多少白发呀。”
“师太,”龙靖忙道:“二十年很长,可毕竟是团圆了。”
原来,二十多年前,南海神尼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名字叫白茵。那时候,白中正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徒弟,男弟子名叫彭亮,二十二岁,女弟子名叫叶红梅,二十岁。
三个年轻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而白茵最小,彭亮、叶红梅对这个师妹疼爱有加,都叫她小茵。
可是,女孩儿长大了自然有了心事,她悄悄爱上了师兄彭亮。而偏偏彭亮和叶红梅又早已相恋,三人之间的关系虽未明说,但也都心知肚明,叶红梅就想着让着小师妹,自己退出好了。但彭亮对小师妹从小就带了一种宠爱的长兄的情感,怎么也无法转变,也无法抛舍对叶红梅的情义。
当事情终于挑明了时,白中正并没有维护自己的独生女儿,看到两个徒弟有情有义,就出面做主要为二人成亲。白茵一怒离家出走,当彭亮、叶红梅洞房花烛之夜,白茵突然出现,负气加失望,大闹一场,再度离家,从此父母和师兄师姐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白茵负气而去,在深山中遇到一个老尼姑,老尼救了她,又教她武功,却不肯收她为徒,白茵感情受伤,始终还是无法释怀,便也出家为尼了。
几年后,她就在江湖上闯下了南海神尼的名号。但二十多年来,她仍然不敢回家面对父母和师兄师姐,而只能在暗中、在远处偷偷地瞧瞧他们,了解他们的生活、身体状况。这次,冰霜的离去,使她感到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见到父母后,就不愿再回避了。
这里,南海神尼对龙靖道:“二十年是不长,可也不算短,我不希望你们等那么久,你们也不需要等那么久。我相信冰霜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真的!我相信不用多久就会回来的!”
龙靖笑了:“多谢师太。”
“天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南海神尼道。
“师太先请。”龙靖送南海神尼回到房间,才转身回来自己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