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们是肯定的,不过,你伤势如何?”
慕尘在家族大比上本来就还没打过瘾,战意炙热。不过对身旁这位之前生命气机只剩下不到两成的家伙,还是颇为担忧的。
至于怎么招惹上的、为什么要打,慕尘懒得问。
总之谁动他的‘生前唯一好友’,谁就是坏人。
“没啥,断了几根肋骨而已,已经弥合得七七八八了。对面的一样伤得不轻。”萧弋淡然道。
之前身体的创伤虽然严重,但更难受的是心理。
一直被程镇压制得死死的憋屈得要死,早想堂堂正正的大战一场了。
慕尘喂他服下的,自然是从时空碎片中斩获的上古神丹奇药,再加之他自己的古木武灵,伤势恢复得很快。对面三个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这无疑能进一步拉近双方因修为落差而带来的战力差距。
十余丈方圆的清潭,双方隔岸对视剑拔弩张,都在细细地打量着对方。
程氏一方最令人忌惮的,无疑是‘窥天境’六重天巅峰的太长老,程镇!
如果他仍处于战力巅峰状态,即使萧弋和慕尘联手,也没有一点儿活命的机会。
但好在之前他接连遭受致命打击,见他现在端坐于崖下闭目调息养神,萧弋和慕尘就知他现在的情况肯定很糟糕。
确实很糟糕……
程镇施展‘搜魂**’凝聚大部分魂力形成魂剑准备刺入萧弋的识海强行读取记忆,却被‘小阵’幻化的‘帅武穆’陡然一骇,使得魂剑反噬自身识海刺得‘三魂七魄树’产生裂纹,这对‘窥天境’武者而言无疑是重创。
这意味着窥天境武者能凭借强大魂力运用法则之力的最大优势,暂时被废。
如果依然强行运用魂力,造成‘三魂七魄树’和识海永不可逆的损伤,将导致修为境界直接跌落、甚至神智受损,智力、领悟力、五感力永久性大降,未来再想提升修为境界就几乎没有可能了。
程镇显然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更为糟糕的是,他还被突然杀出来的慕尘的‘浩然气场’,逼得使用了‘碎丹爆气’。
晋升‘合灵境’后,武者丹田气海内元气凝结为丹。
‘合灵境’六重天,凝结金丹。
因‘窥天境’武者更重于魂力修炼以便达成窥视天地大道法则的目的,丹田内元气以‘金丹’的形式存在,贯穿了‘窥天境’的一至六重,并没有本质上的进化和改变,但又进一步细分为‘粗金,细金,真金,白金,赤金,乌金’六个层次,密度和品质越来越高,意味着元气质量和储存量也越来越高。
战斗的时候,丹体缓缓消耗释放元气,战力自然强横又持久绵长。
所谓‘碎丹爆气’,就是陡然间碎解金丹使得所有的元气储备一次性爆发而出,威力当然骇人,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谁又会如此做派?
丹体一旦碎解,想要再次凝结成型,又需要打坐吸纳多长的时间?
因此现在的程镇,战力陡降,连个初入‘合灵境’的武者都不如。不得不吃药又打坐调息,恢复元神和元气。
不过想要杀他,也还得收拾掉对面这两个已站出来的长老才行。
“一个合灵境四重天后期,一个合灵境三重天巅峰,你选哪个?”
慕尘见萧弋的摸样不像在强自逞能,当有一战之力,盯了对面片刻,便面带微笑扭头意味深长地问道。
“当然是合灵三重那个了。”
萧弋舔着嘴唇毫不犹豫,“你我均是二重,但我中期,你巅峰;我有伤,你满血。何况在你这人口过亿的北域慕家的全族菁英大比冠军面前,我敢耍横?”
意思是不敢装比,合灵四重后期那块硬骨头,就让给你了。
“呵呵,”慕尘笑出了声,“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这样我就放心多了。等下别逞强,打不过我们就一起想办法撤,活命要紧。”
“嗯。”
萧弋点点头,知道慕尘这是担心自己的伤势会影响战力,怕打疯了什么都不顾丢了命,是朋友间真正的关心。但话锋又陡然一转,“我倒是希望等下他们别逃了。”
哦?
慕尘扭头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来。
看来一年不见,又多了许多的底气和底牌。
以合灵境二重中期修为对阵三重巅峰丝毫不惧。
何况之前被贼人伤得大半条命都没了,现在还有这反杀的决心和自信,你这棒槌,当真是每一次见面都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啊!
对面的程明河和程明雄,浑身紧绷双目如电盯着这边,也在仔细打量和评估,丝毫不因修为更高而掉以轻心。
毕竟萧弋在他们的心目中,是大夏王朝百年一出的‘武圣传人’,胆大心细、口舌如剑、多智如妖、浑身上下都是古怪蹊跷的印象,已深刻得刻苦铭心。
现在又横空杀出一位气质浩然、手段骇人、丰神如玉的神秘白衣少年,令他二人心头更添几分凝重。
就凭慕尘从‘武尊境’以上的强者才能开辟而出的‘时空之门’中化身为剑躯陡然射出,一道浩然气场席卷天地威压禁锢四方,逼得程镇都不得不‘碎丹爆气’才能自保,又一剑穿个肉串重创三人轰杀一人,就任谁也不敢小觑于他。
仔细端详了片刻,见慕尘一身白衣华服高贵不凡,显然是大世家子弟,程明河便带着恨意和试探之意朗声问道:
“这位白衣公子,我程氏与你素不相识当然也就素无仇怨,你却不闻不问突兀杀出伤我三人又害我明英长老,如此狠辣霸道,敢问是何家子弟?”
慕尘面带蔑视嘲弄的微笑踏前一步,云淡风轻:
“北域慕家,慕尘。”
北域慕家?
程明河和程明雄闻言眉头紧蹙低头沉思片刻,程明河骇然抬头:“难道是北域五大隐世修武世家之一,信奉‘掠夺家道’的慕家?”
这两个身为程氏的长老自是熟读《大陆风物志》又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有些见识。
“正是。怎么,问清楚了,稍后好去北域屠我慕家满门是吧?”慕尘昂首挺胸调侃道。
屠慕家满门?
开什么玩笑。
不反过来被你慕家掠夺一切又屠尽满门挫骨扬灰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喵了个咪的,原本出口相问是为了探清底细增加自己格杀对手的信心,谁知道还不如不问!
程明河和程明雄两个连话都不敢接,面面相觑就有些畏缩。
又心存一丝幻想,万一这慕家大公子与萧弋只是泛泛之交,又因搞不清状况才顺路过来瞧瞧的呢?程明河便抱拳一拱语气谦卑:
“慕公子,我等素来对北域慕家心怀景仰崇敬,也根本无意与慕家作对。虽素未谋面,老夫也知您必是慕家中身份尊贵之人,还盼您体恤下情主持公道。”
“今日之事,您就不想问一问是因何而起?您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何与萧弋和萧家不死不休?这萧弋心狠手辣一肚子坏水先害死了我程氏家主和未来世子,今日里更是大肆屠杀了我四百族人又谋害了我继任家主……呃。”
程明河还想吧啦吧啦地告状争取慕尘的同情,被慕尘伸手一阻,张口结舌不敢再说下去了。
慕尘也不忙着搭理他,只扭头盯着萧弋笑问道:“你今天杀了他们四百人?”
萧弋斜瞟着他也不知到底是啥意思,闷闷地解释道:“嗯。他们搞了个‘死亡阶梯’让我去踩,我为了救人没办法。”
“哦!”
慕尘夸张地应了一声,尔后轻笑道:“四百人呐,啧啧,萧弋你真是太血腥,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你年纪还小,多读书,多行善,乖乖在家听话伯父伯母才高兴嘛。麻烦今后这种血腥残忍又脏手的事情,别再亲自动手了。比如屠尽程氏满门这种伤天害理的大恶事,交给我慕家下辖的‘掠夺者’们就好了啊,又不收你钱。”
呃!
程明河和程明雄盯着慕尘双目大张,目瞪口呆。
萧弋就忍俊不禁,觉得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反过来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畏畏缩缩毕恭毕敬,这场面搞笑得很。什么堂堂皇皇的‘兽皇家道’,遇见更大的老虎就俯首称臣,真是丢死东域和大夏的先人。
慕尘也不待二人反应,“铮”的一声拔出寒剑在手,怒指对岸踏前一步,浩然正气冲天而起:
“今日之事因何而起,我不关心,也根本用不着关心!因为我所认识的萧弋素来胸怀大仁德操高尚低调慎行与人无争,其家也必是行善积德之家否则也养不出他这样的大好人!”
“若不是尔等恶人逼得他和他家走投无路毫无办法,今日又何至于斯?尔等还有脸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当真是这一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少废话,合灵境四重天的这个,”慕尘的剑尖抖了抖,“对,你特么别躲,说的就是你,本公子今天要替天行道,掠夺属于你的一切,当然包括你的狗命!”
剑尖又一斜,又指向了程明雄:“我警告你,我杀他,你就等着萧弋来杀你!你若是敢伤萧弋一根毫毛,我杀了他就来把你剁成渣喂狗,再带人屠尽你程氏满门!”
啊?
程明河和程明雄闻言脸色煞白,身不由己后退了一大步。
萧弋见着,一手捂肚一手捂嘴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对方两人战力远超己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想要获胜,除非努力使得各方面都此消彼长。
这个慕尘,削弱对手气势和信心的手段,也太霸道,太独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