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喝了这碗汤。”一位老婆婆和蔼的说。
什么情况,我不是掉下悬崖了吗?救我的英雄呢!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在一个诡异的桥头,桥头边站着一位老婆婆,手里捧着一碗汤,她身旁有个土台,上面写着望乡台三个大字。望乡台?老婆婆?南宫九天突然想起书中的记载,凡人遇死,要过奈何桥,桥下是忘川河,河边有一块三生石,奈何桥头有块望乡台,旁边有一个婆婆,名曰孟婆,她会将人生前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而落过的泪收集起来,熬成汤,名为孟婆汤。九天跑到河边的一块石头边,上面赫然刻着三生石,有书记载三生石上记录着前世今生,可是石头上除了南宫九天四字以外,什么都没记录,她上看下看,前看后看,依然只有名字,什么也没有。
“婆婆,我知道你是孟婆,那三生石上为何没有我南宫九天的前世今生?”九天疑惑的问。
孟婆神秘的一笑,“姑娘,人世一切皆是虚幻,放下你的执念,忘记爱恨,喝了婆婆这碗汤吧!”老婆婆把汤递到九天的面前。
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没有替爹爹报仇,还没有好好的给师父告别,还有那个奋不顾身救自己的黑衣人,她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她不甘心,绝不能就这样死了。她挥起手打翻了孟婆的碗,碗落在地上碎成两半。“这汤我不喝!”
“既然不喝我的汤,你就去和忘川河那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做伴吧!”老婆婆微怒,手一挥,南宫九天轻飘飘的掉下忘川河。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南宫九天吓得大声尖叫。此时,飞过来一名男子,一下子抱住了她。她抬起头,看见了那男子的脸,竟是夜屠城。
她受到惊吓,吐出一大口水,睁开眼睛,大脑短暂的空白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湖滩岸边,全身湿透了,腿还泡在水里。身下压着救自己的黑衣男子,她赶紧下来,却发现身下的黑衣人还紧紧的拥抱着她。黑衣男子双眼紧闭,睫毛浓密纤长,脸上露出的伤口被水泡得外翻,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鼻息,隐约还有生气,于是摘下他的面罩,那是一张破损了却依然英俊的脸。花间辞!什么情况?她抬头望着望不到头的悬崖,幸好谷底有个湖,要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必死无疑。然而这花间辞又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也没想到,面罩下的人会是他。一下子,心里所有的感激之情消失殆尽。
“你是花间辞吗?你演的到底是哪出?”九天摸着他脸上的伤口。
花间辞的脸惨白,肌肤冰冷,双眼紧闭。这让九天想起了在徘徊宫的后山上,那个走火入魔的花间辞,明明清晰如昨,却又恍如隔世。
“九天…”花间辞睁开眼,虚弱的叫了一声九天。
九天吓了一跳,放在花间辞脸上的手一下子弹开了,这个花间辞命真大啊,伤成这样都不死。
“花间辞!你是不是有病!你不要命的跑来救我是什么意思?”
花间辞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伤得太重了,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看到九天没事,他松了口气。
“算了,咱俩掉到这个谷底还不知道能活几天。”九天心软了,花间辞虽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一次却救自己的性命。“你伤的很重,我能怎么帮你?”
“好冷…”
九天从花间辞身上爬下来,扶起花间辞,把他抱在怀中。可是自己衣裳湿漉漉的,身体也是冰冷的,根本没有办法温暖另一个身体。“我们得离开着这岸边,找个避风的地方取暖疗伤。”
九天扶起花间辞,花间辞一身黑衣,已经湿透贴在身上。他靠着九天,步履艰难。
九天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堆积着一些大石块,她把花间辞扶到旁边靠着一个山石坐下,脱掉湿重的长披风,挽起衣袖,走到洞口,一块一块的搬石头。娇贵的她,认真搬石头的样子,带着一份江湖儿女的真性情。
花间辞靠在一旁,半睁眼静静的看着那个卖力搬石块的人,他的心里被那个画面充满了,感觉无比的安心和温暖。
九天搬完石头,伸头往山洞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有些瘆人,她跑到花间辞身边,扶起他一起往山洞走。天知道,她多怕黑,可是为了活命,她咬紧了牙关。
进入山洞,她顾不得害怕赶紧找柴火生火,山洞亮了起来,她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帮花间辞脱掉湿漉漉的衣裳,清理包扎伤口,湿衣服在身上裹得太久,以至于身体没有一点温度。
九天也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裳挂在柴火棍上烤火,只留下白色的长衬裙,山洞里潮湿冰冷,她抱着双膝坐在花间辞身边。
“水…水…”昏迷不醒的花间辞呢喃的。
“好,好。”九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晕头转向,手足无措。然后向山洞外跑去。不一会儿手里捧着一大片树叶,树叶里装着水,小心翼翼的回到山洞,跪在花间辞身边给他喂水。
花间辞的脸滚烫,九天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也一样。花间辞,发烧了。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花间辞,你不要丢下我。”
她的威风和骄傲全无,只剩下真实的脆弱,就像脱掉了那些华丽的衣袍,是无需伪装的自己。
她站起来擦掉眼泪,然后提起乳白色的裙裾,撕下一大块,大步走出山洞,一边走一边说,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山洞外格外的冷,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上,白色衬裙被高高的吹起,她抱着裸露的胳膊,瑟瑟发抖。
她走到湖边,浸湿手中的布然后拿回山洞搭在花间辞的额头上,待湿布干了后她又跑到湖边浸湿,来来回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直到花间辞退烧。
九天太累了,趴在花间辞身边就睡着了,她卷缩着身子,像温顺乖巧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