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爷出事了么?”小曼慌忙跑到院外,惊惶的问道。
那人扶着篱笆喘了几口气道:“不,不是!陶公给陶二叔瞧病,陶二叔撒手西去了,陶公要留下帮忙治丧,今晚回不来了,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明天再去找他。”
“阿蒙叔,给你吓死哩!”小曼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好了!你快些休息吧,我回去帮忙了!”阿蒙叔又喘了几口气,小跑回去了。
小曼回头看到十三惊愕的神情,和十四木头般的表情恰成对比,极端的滑稽,又不禁破涕为笑。
“什么是治丧?”十三的好奇心也被带动了起来,他原想让十四陪着小曼,自己去寻陶公回来,现在看来,自然用不着了。
“治丧就是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啊,你不知道么?”小曼讶道。
十三摇了摇头,他出了黑暗森林禁空大阵以后,一直在巫蛮生活,巫蛮族的习俗与大陆不同,人死则天葬,十三也未曾得见,更不知道人族还有入土为安的说法。
“待明日我们去帮忙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小曼眼睛连眨了几下,心里却是想的另一回事,爷爷不回来,这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十三了,她虽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瓜田李下的说法,但也不禁也有些害羞。
少年男女之间的情愫本就如此,首先见到那容貌姣好的异性便会不自觉的心生爱慕,这并非什么淫邪欲念,而是最为天真率诚的真性情,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在男女异性之间,就更为卓著。
而当遇到自己心仪的对象时,虽然满心想着跟他处在一旁,却又禁不住时时的感到尴尬、羞愧和避讳,真是欲拒还迎,来也难眠,去也成忧。既矛盾反复,又美妙异常。
小曼心如小鹿乱撞,十三则不时的闻到这静夜之下从小曼身上自然传来的诱人体香,内心一股说不出的冲动时时涌起,是一种自己也说不出奇怪感觉,这时的十三也有十六岁,放诸于世,理该算是成年男子,一些正常的生理表现在所难免。只是这种感觉十三从所未有,浑身燥热难当,他的龟壳丢失,原本精赤着上身,为怕尴尬,只得从以前收集的法宝中找了件人阶中品的犀皮铠甲穿上,犀甲的质地自然比不上生灵极品法宝的龟壳舒服,此刻生理异常,更觉坚硬难耐。
两人都陷在自己内心世界的尴尬境况中,许久不说话。
十四则是目无表情的侍立在两人中间,没有人询问,他也自然不发一言。
“什么是傀儡啊?”终于还是小曼打破了沉寂,话题重又扯回十四身上。
“傀儡就是我们修者使用的一种法宝,可以以****、体、物、形多种形态存在,可受修者的意念操控,成为武器之外的另一种助力。而我的傀儡十四则是傀儡之中的极品,可以通过与我建立血脉盟约,获得与我相同的灵识、力量和智慧,自主行动,成为我的得力帮手,由于我们建立的血脉盟约,所以我们两个看起来会非常相似!”十三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说起来滔滔不绝。
小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最后问道:“他会笑吗?”
十三苦笑一把,扭头看向十四道:“这个恐怕只有十四能够回答,他曾经告诉过我他不会笑,但是我却见他笑过不止一次!”
“那他岂不是欺骗了你?”小曼怀疑道。
“我并没有欺骗过十三。”十四终于也开口了,“傀儡是根本不会骗人的,我原本真的不会笑,但是由于十三的血液太过特殊,所以也赋予了我一些超出傀儡范围之外的能力,令我有时候会有人类的细微表情,只是这些喜怒哀乐并不受我自己控制,所以并不是我想笑就可以笑的。”
十三还是第一次听到十四这样的解释,和小曼一样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有说有笑,三个人一直料到了大半夜,聊到了傀儡、飞行法宝、战斗法宝、束缚法宝、囚禁法宝还有各种阵法,以及修仙流派,十三甚至将自己在黑暗森林的秘密也告诉了小曼,小曼却半信半疑。小曼也将人族的一些传说、习俗与十三分享,令十三大长知识。
这一夜,是十三有生以来笑声最多的一夜,十三十分的开心,唯一的担忧,就是恐怕以后再没有这么开心的夜晚了。
最后,小曼终于熬不下去,困倦的瘫倒在十三怀里睡着了。十三强忍着一种莫名其妙想要把她搂住的冲动,将她横抱着放到了屋里的竹床上,自己则独自走到院中,坐在石凳上直到天明,和十四活像两尊塑像一般,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次日一早,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涌来公鸡的鸣叫声,十三倍觉奇怪,分不清这是什么东西的叫声,因为黑暗森林中从没有这种生物。
小曼从寤寐中醒来,睡眼惺忪的从院井中汲取了一盆清水梳洗,小心翼翼的浸湿了自己乌黑的长发,用桃木梳子一次次的理顺,再擦干结扎起来,盘在背后,就如往日的清晨一样,可当她起身时,竟忽然被愣坐在院中的十三吓了一跳。
小曼刚要开头,一旁的十四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更把小曼下了一跳,再次怀疑起十四是不是傀儡的可能性。
十三的额头上突然冒起了四条殷红的冠印,而全身上下的血纹也尽都浮现,他体内的真力不住的周天运转,最后回归紫府,每转一次。流归紫府内的真力就会有大幅的增强,这明显是要突破的征兆,十三想克制都克制不住,按理说这等情况却不会在他根基受损、真力未复的情况下发生。
但此刻十三也不及思考这种情形发生的原因,必须全神贯注引导体内真力的流动,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是走火入魔的风险。
十三展开灵识内视之法,只觉丹田紫府内蓄满了蒸腾的紫色雾气,这些雾气不断的凝固成为液体,积聚在紫府内,似乎要形成一片汪洋大海。
以十三的精神境界之高,他开光后所形成的紫府之大也确实可与大海比拟。
在真力的流转过程中,紫府的内的雾气不断增多,液化也不断加快,紫府内的海水逐渐由浅变深,从溪流变成湖泽,湖泽变成江河,江河变成大海。
真力逐渐不再受十三的意念操控,变得狂猛放浪起来,十三记得满头大汗,再这么下去,紫府丹田非得炸裂不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真力严重受损,怎么还会有突破的迹象?而且又会是这般奇怪!师父义父都没有说过这种状况,我该怎么办啊?”十三内心里喃喃自问。
但实际上纵使现在百首仙猿、萨十力亲临,也解释不清楚十三的这种情况,因为普通人修炼,大底都是九品十一大境界递进,筑基进入开光后始能开辟紫府,以为胎养之府。紫府丹田不仅是金丹元婴生养之地,更是真力法力汇聚之海。故紫府又名气海。
而普通修者紫府气海的积聚,无不是循序渐进,由一生二,二生三,以此类推,故有人修炼万年始能得窥仙道。
纵使修炼天资绝顶逆天之辈,紫府气海积聚比常人快上百倍,甚或百年成神者也比比皆是。却从无一人可以想十三这样,起初的紫府虽然开辟,却是不愠不火,故而虽然十三真力早就积聚圆满,仍是不能突破到五品境界。
而如今,紫府却又像江河决口一般,海水积聚一发不可收拾,这种现象亦福亦祸,好的话海水恰时把紫府蓄满,十三便可连跳数级,直接飞跃到七品融合境界,且由于他境界高深,紫府比一般人广阔,紫府蓄满后的融合境界自然也是同境界中的顶尖实力水平,那是纵使面对洛天奇等绝顶逆天之辈,也是有一拼之力的。
而坏的话,这海水不断的积聚,紫府的容量不足,势要活活被海水挣破,轻则紫府破碎,一身修为尽付东流,重则立时毙命,神仙难救。
十三如此奇异的紫府状况实则是因为他本身的根基深厚,后天的修为天资悟性不足,每次的突破进步都是靠自己惊人的毅力积蓄了极端超量的真力所致。故而他虽然逆天到由九天真雷开光,开光后的紫府却如同摆设一样,未曾积蓄一丝的真力之水。
由此可知,十三的修为进步,却不能只靠后天的努力修行,还需结合自己的境界和底蕴根基,这才是他进步的主导。
他的精神世界名为‘如花世界,摘叶菩提’,主要是靠一滴情泪点化成菩提。故而昨天晚上,他有生首次在不知不觉中动了爱欲之念,刺激精神世界的菩提生长,同时使他紫府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此真力之水一夜暴涨的异象,这一切,实在要归功于不明所以的陶小曼。
然而眼下是福是祸尚在两说,因为十三根本无法控制这些真力之水,如果持续增长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十三急得满头大汗,思维也快速的运转,想尽一切可行之法,忽然想到大海之无极,只有苍茫之云天可与之比拟,正是佛家之‘倚天照海’的高妙禅境。
十三虽一时还悟不清这之间的真实奥妙,但此刻只要有一丝希望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连忙去寻找天的奥秘,在他的精神识海中,还藏有一副颠倒世界图,那图中天在上地在下,奥妙无比。
十三遂将此图在意念中由识海移到紫府气海,只觉精神世界中的鲜花丛忽然漫山遍野的萌发起来,几乎弥漫了整个精神世界,所谓倚天照海花无数,这精神世界原本就是从颠倒世界图中悟出,自然气机相连,十三误打误撞下,竟又使精神境界再一次提升。
但是紫府气海的涨潮速度不但没有遏制,反而更加急速的增长起来,使十三吓了一大跳,“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