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轻轻来至内室门板前,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
“小禹子,你知不知道,你的皮肤啊,比我的还滑嫩……”是女子的声音,腻腻的,透着某种娇滴滴的欲念。
“主子您快别这么说,您的肌肤才是真的吹弹可破呢……”一个柔和的男声回应道。
“那你……还等什么啊?快点,给我……好好揉……”伴随着娇喘,简直语不成句。
穆离顿时怒火中烧,再也遏制不住,一脚踢开了房门。
门板四分五裂坍塌之后,榻上的一幕映入他的眼帘躏。
床榻周遭不知何时装饰了淡粉色的纱帐,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抓挠。
而床榻的主人,长发散乱、香肩半露,趴伏在锦被上。
一个露着胸膛、梳着太监发型的男人跪在榻上,两只手正搭在女子肩头,做揉压状。
破门声惊动了他们,二人一齐望向门口。
穆离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以风一般的速度快步上前,咬着牙根,一脚踢翻太监。
力道很大,本就不很健壮的太监整个身子腾空飞起,摔在榻里的墙上,落下之后,便再无声息。
若换做别的女人,忽然经此一幕,即便不惊呼哭叫,也会哆嗦颤抖吧?
怎奈芷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侧身儿,手托香腮,支起半个身子。
“皇上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哦——”不软不硬,抻着长音儿。
“你,这是在做什么?”穆离喘着粗气,“说,这是在做什么?”
本就气得要命,她还那么若无其事,这更让他怒不可遏。
“我?”扭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太监,“皇上刚刚不是看见了吗?小禹子在给我按身子……”
眼神儿迷离着,似沉浸在方才的惬意之中,无法自拔。
穆离看不下去,一把扯住她托腮的手臂,将娇柔的身子半拎起。
“你已经是朕的女人,竟敢跟个小太监苟.且,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嗯?”上唇皱起,惯有的暴戾,弥漫在整个人周围。
芷衣也收起了笑意,冷了起来,“皇上凭什么说芷衣是你的女人?再说,小禹子是个太监,没有那话儿,怎么跟我苟.且?皇上,该改一改心理阴暗的毛病了……”
“让他伏在你身上,你还敢说没有苟.且之事?”拎得更高,声音好似寒潭底的石头。
“皇上如果非要认定这是苟.且,芷衣再辩驳也是无用。不必由皇上亲自咒骂,芷衣自行反省便是。”语气开始不羁,所说言辞更是夸张到有些荒诞,“是,芷衣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在辛狄三年,芷衣不守妇道,四处勾.搭男人,所以才会被始乱终弃,遣回苍域国。被弃之后的芷衣对男人没了兴趣,近日发现太监是个不错的狎.乐对象,便去挑了个中意的,拉上榻来玩乐。这说不上哪一天哪,芷衣还会喜欢上女子呢,嘻嘻……”
穆离听着她的话,原本的一腔怒火竟然渐渐偃息。
——婢女袭香已经告诉他,在辛狄三年,芷衣没有被任何男人碰过,包括那个蛮人莫布图。
他也能够断定,在闲庭轩那晚,他要了她的第一次。
眼下她这么说,他是根本不必放在心上的。
至于跟太监狎乐,是唯一能够惹他气恼的事情。
想到刚刚看见的画面,气又不打一处来,便拎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扛在了肩头,起身往门外走去。
“喂,你要干嘛?放开我!”她不停手舞足蹈。
这男人真把自己当成全世界的主宰了。
无端端扛着她,脑袋甩来甩去的,难受死了!
“啪!”他根本不言语,大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一巴掌很重,震得她皮肉痛麻难当。
“变.态!”骂完,她也使劲儿抻着自己的手臂,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啪!”他又打了她。
她便再次不屈不挠地回应。
于是,几个恰巧在这附近干活的宫人便看见了特别奇特的一幕。
——皇上扛着芷衣姑娘,两人你一下我一下,交替打着对方的屁.股;而他们的两个贴身奴.才紧跟在后头,并且,大太监福海捂着小宫婢袭香的嘴巴,一路控制着前行。
到了寝宫,穆离将折腾得筋疲力尽的芷衣扔在了龙榻上。
“你别过来啊!否则,我就毒死你!”意识到处境危险,她往后挪蹭着,想躲避他随时可能出现的恶扑。
“毒死朕?”他简直要被她的天真给打败了,“朕很想试试,来吧!看你用什么毒能够把朕毒死,来!”
一边说一边脱掉了外面的长袍,只穿着亵裤,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大半个腹肌。
芷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竟腾起了“啧啧”声,——这男人的身材
还真是“正”啊!
正慨叹的工夫,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朕现在就在你眼前,来吧,毒死朕……”尾音被含在了两个人接合的唇齿之间。
“唔……”芷衣呢哝着,想要推开他。
试了试,方意识到,根本无用。
遂,放弃,再寻找机会。
只是没想到,他的亲吻竟温柔许多,与以往的每次暴戾迥然不同。
她有点恍惚,——这还是那个霸道的暴君吗?
不知为何,明明告诉自己要伺机逃走,唇舌却不做主,竟然与他互动起来。
俄而,两只柔荑也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直到他结束亲吻,悬在她上方,定定地望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窘态浮面,她缓缓松开双手,垂下,扭头看向别处。
——那个时空的成芷衣是个欢脱的姑娘,连正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更谈不上跟男人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眼下这么情不自禁,令她实在别扭万分。
“你动情了……”他不依不饶地喃喃道。
“没有!”冷色取代了窘态,她转回头,与他对视,“我没有!”
“不要嘴硬!”他心里忽然没来由地暖了一下,这感觉虽然从未体味过,但,还不赖。
她蹙起了黛眉,“我说没有就没有。是你吻缺氧了,出现了幻觉。”
他便不再与她龃龉,转而有了另一个想法。
“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如果你真的没有,就不会回应朕。为了证明你的话,朕接下来对你做什么,你都该没有反应,是不是?”神色认真,但不复之前的寒冷。
“当然!我怎么会对你有反应……”话才说完,她就后悔了。
他是什么意思?接下来对她做什么……
刚要反悔说“不”,已经来不及了。
他再次吻了下来,这一次,吻的不是她的唇,而是——雪颈。
天晓得,这里是芷衣的致命伤,碰不得,一旦碰了,马上呈现出现在这个状态。
“咯咯咯……”
“咯咯咯……”
“不要啊……”
娇俏的身子笑得扭作一团儿,在榻上不停地闪躲,说出来的话都碎成了断断续续的字。
对于穆离来说,这倒是他想都没想到的惊喜。
遂,即便她再闪躲,还是躲不过他的人、他的唇。
——他几乎把她给亲酥了。
就在亲吻中,他除掉了她的衣裳。
在亲吻中,他又一次爱了她。
在亲吻中,他温柔地拥有了她。
浑身瘫软的她只顾着笑,不停地笑,抑制不住地笑,根本没办法反抗。
哪怕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却依然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没了分毫的力气。
她顾念不到他的温柔转变,身体上的奇痒和心理上的屈辱令她没着没落的。
直至进行到最后,恍然之间,她忽然有了一丝……幸福感?
但马上,她就否定了这种感觉。
怎么会有幸福感?
被人强.暴了,被人不止一次地强.暴,被同一个人不止一次地强.暴,怎么会有幸福感!
太扯了!
不行,她不能便宜了他!
他强要了她两次,她要回以两倍的报复。
若他再敢强要,她必定加倍报复回去。
三个月,这三个月她要拼了命地折腾他、折腾他的皇宫,乃至于,折腾他的国家。
有点懊恼,是不是不该跟新阳公主定下三月期限。
如果那晚之后就跟新阳公主合谋弄瞎他、夺了皇位,今天这一幕就不会上演了吧!
其实她也想到了他可能还会对她下手。
就是怕再遭他染.指,她才故意去找了个小太监来演戏,把自己变成一个放.荡不堪的女人。
她的理由是,你这堂堂一国之君,难道真的愿意穿用“几手”的“破.鞋”吗?
——让他生厌,对她再无兴致,是她觉得最可行的办法。
然,没想到的是,这样做不仅没能令他讨厌她,反而还触怒了他,引发了第二次侵.犯。
就在她懊悔的时候,他已经从她身上离开,躺在了她的身侧,大手搂着她半.裸的香肩。
“朕会给你个名分。”声音淡淡的,经历了那么激烈的运动,呼吸还很匀称。
她听而不闻,扯开他的手臂就要下榻去。
才起身,又被拉了回去。
“不要执拗。”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她不语,继续试图挣脱。
刚被欺负完,她不要跟这个欺负她的人躺在一起。
他死死地把她拥入怀中
,“你的身体已经背叛了你。不要拧巴,你真的动情了!”
说罢,轻叹,闭上星目,嘴巴吻上了她的头顶。
“我没有!”她依然坚持。
然,心里却并不坚定。
方才,过程中,她的脑子就没有停过,根本没仔细感受身体是如何反应的。
但有一点,这次似乎不像上次那么疼痛。
她觉得,那都是爆笑的结果。
前半程,她笑得不能自已,忘了恐惧也没了任何感受。
后半程,既定的事实令她除了大笑,就是思考、懊悔,还是没有感受到什么。
他怎么能凭他自己的感觉就说她动了情!
还以为他会攻击她的反驳,没想到,他并没有。
他就那么死死地抱着她,酣然入睡。
她一次次想要挣脱,可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成功。
好吧,等他彻底睡熟了再走,她这么打算着。
然,没等他彻底睡熟,她也疲累地睡着了。
这期间,福海悄悄进来过一次。
当看见主子拥着日思夜想的女子香甜入睡,大太监心中涌起无数的感慨,怆然间湿了眼眶。
悄无声息地退出寝宫,出了宫门才仔细地抹掉脸上的泪水。
“福海公公,你怎么哭了?”袭香不解地问道。
“我哪里哭了?我是为主子高兴!”福海狡辩道。
婢女更加费解,“高兴?什么事儿这么值得高兴?”
福海一时语塞,随后正色以对,“你可以回禾止小筑去了。”
“我不去,我还得候在这里伺候主子呢!”好不容易站在寝宫外面伺候着,是多少奴婢都眼热的活儿呢,她可不愿意走。
“你家主子在里面睡着了,等她醒了,我差人去禾止小筑喊你。”福海有点不喜欢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婢女。
袭香听了,马上炸窝,“你说什么?小姐睡着了?刚刚还……,不对,是不是皇上把她给打伤了?你赶紧告诉我啊!是不是?如果小姐伤了,得赶紧找御医医治啊……”
慌手慌脚地在原地逡巡着,几乎就要冲进门去。
福海厌烦地扯住了她,“告诉你吧,你家主子,要飞上枝头啦!”
“什么意思?”依旧不懂,懵然愣住。
大太监索性扯着她走开几步,压低声音,“我们的主子,此刻在龙榻上一起睡着了,懂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不懂就是装傻了。
袭香如五雷轰顶一般傻愣住,脑海里全是自己家人被残杀的惨烈画面。
——厉火说过,一旦她护主不力,她的家人必定遭殃。
眼下,小姐成了皇上的人,她又没事人儿似的在门外守着,一旦厉火知晓,必定要责罚于她。
越想越后怕,袭香的身子就抖了起来。
“怎么?高兴成这样了?”福海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是该高兴的!你想啊,原本你主子没名没分,转眼就能封妃,你这做奴婢的也跟着抬高地位呢!如果你主子争气,诞下个龙裔,再争气点,诞下龙子,那,可就后福无穷了!搞不好,封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太监碎碎念着,想象着龙榻上那位的大好前程。
他这么想无可厚非,毕竟她是唯一一位令主子牵肠挂肚的女子。
然,他眼前的婢女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她痴痴地往前走着,绊绊磕磕下了台阶,中间几乎差点摔倒。
福海一路望着她的背影,不停摇头,嘴里嘟囔着,“按理说,住过辛狄国皇宫,也算是见过世面了。怎的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竟然被惊喜给冲得晕晕乎乎呢?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袭香顾自走着,眼神儿直勾勾地。
回到隔壁禾止小筑,进了院子,又呆坐在石凳上,脑子从未有过的快速运转。
——主子竟然睡在了龙榻上,那么,就说明是自愿的了。
可以肯定的是,主子讨厌厉火,不然,在辛狄国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也不会再回到苍域国来。
主子能够得到幸福,她确实感到高兴,可心里也清楚,那个人一定不会放过她这个失职的细作。
为了家人,三年的哑巴都装了,难道要功亏一篑吗?
不,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想到此,袭香振作了一些。
起身,出门,直奔隔壁云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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