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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保洁公司

新晋丧尸们的鬼哭狼嚎响彻监狱的时候,谢安羽一脸鄙夷:“假的。”

老虎机再度转动起来的时候,谢安羽满不在乎地啃着边种甘蔗:“假的。”

银衣守卫提着装有丧尸病□□剂的冷冻保险箱打开她的牢门的时候,谢安羽不屑一顾:“假的。”

病毒注射进手臂的时候,谢安羽不绝望不挣扎唯一的遗言就是:“假的。”

看守对谢安羽的镇定见怪不怪,监狱大了什么样的奇葩都有,精神崩溃不过是面临死亡最常见的一种表现,还有一部分会选择自欺欺人以为这一切不过都是场闹剧,也许是真人秀,又或者只是一场梦什么的。看守有些恶劣的企盼谢安羽看到自己一点一点变成丧尸时会有怎样的表情。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安羽却一点我要变形啦的表征都没有。她在众人先是同情后是疑惑最后是震惊的眼神中叉腰大笑:“果然都是假的!”露馅儿了吧!被拆穿了吧!狗屁的丧尸病毒!发热没有抽搐没有丧尸化没有!明明什么不良反应都、没、有!

因为心里有底,谢安羽的胆子明显变肥,二十四小时后被二度转移的时候她不再对未来惶惶不安,她知道,邪/教教主这是要跟她摊牌了。

她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阴森森的,三面墙一面单向玻璃。谢安羽的双手被铐在冰冷的桌面上,头顶的照明灯打开,刺眼的光亮晃得她立即眯起了双眼。

审讯室的门咔嗒咔嗒开合,一身红衣的女郎走进来。她抽开椅子坐下,手中文件夹随意往桌上一丢。

谢安羽歪头:“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女郎调整自己的蓝牙耳机:“又见面了,谢安羽,你可以叫我卡门。”卡门知道谢安羽说她眼熟绝不是因为在火车上看见了自己,她身上的这身装备有八成人都会觉得眼熟,于是她报上了名字。

“神偷?”谢安羽果然这样问。

“呵呵,No。我是个保洁员。”卡门翘起二郎腿,拨头发。

谢安羽点头:“明白了,中二病。”

阴险的一刀,不过卡门似乎完全没有被刺中的样子。她脸上笑容不变,纤长的手指哗啦啦快速翻动资料夹,停顿,挑眉:“谢安羽,女,20岁,X大金融管理系学生,性格成熟稳重——收集资料的人该扣工资了——成绩优异,不抽烟不喝酒不嗑药不滥交,身体素质良好,不过因为长期不爱运动导致大腿腰腹胸部有赘肉,和正常人唯一的区别是八岁的时候切掉了盲肠。”

“以及两个月前长了颗智齿,啊——”谢安羽作死挑衅,“还有,我胸前囤积的这些脂肪不叫赘肉!”

卡门怜悯地看了一眼谢安羽的平胸,意味深长笑了笑:“行,你说不叫就不叫吧。你看起来精神不错,我很高兴。”

“没被你们那些拙劣的演技逼疯真是不好意思,请那么多群众演员要费不少盒饭钱吧?”对着干是谢安羽的初步策略,如果对方一开始就变现的很强势那她一定像小白兔一样老实听话有问必答,但卡门这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可以聊,只要在她的耐心极限之内,聊得好聊的到位还会有不小的收获。

卡门停顿片刻,然后突然弯下腰,凑到谢安羽耳边悄声说:“善意的提醒,‘先生’就在玻璃外面,他脾气不是很好,所以你……最好乖乖合作。”

先生?谢安羽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她下意识地往单向玻璃的方向望了一眼,结果还没等她看到什么,就被卡门捏着下巴转了回来。

“现在有什么感觉?”

“下巴痛?”谢安羽说实话。

卡门抓狂:“你就没感觉到身体里流窜着一股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你是说异能?”

“对。”

“没有。”

良久,卡门直起身,她长舒一口气,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回答错误。”她看一眼单向玻璃,收到了指示。很快,一个端着医疗托盘的穿着银色防护服的守卫进入了审讯室。

托盘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五样东西:咽拭子,溶剂EP管,塑料吸管,测试板条,迷你读板器。

谢安羽脑海中快速闪过能用板条准确测量的各种项目,但无论哪一个似乎都和眼前的情景搭不上边。

卡门拧开拭子,冲谢安羽示意:“小姑娘,张嘴,让我看看你的智齿。”

谢安羽瞪她,但无奈形势比人强,眼角瞥到守卫开始向自己挪动的时候,她乖乖张嘴。

咽拭子在她口中转了几圈,像是在采集唾液标本。最后卡门还非常恶劣地故意戳了谢安羽的智齿一下,疼得她嗷嗷怪叫。

谢安羽双手都被铐在桌子上,想捂嘴都办不到。她眼泪打转,愤怒地看着卡门简单处理标本,将板条塞进了读板器。

“我们很快就能知道有没有人说谎。”卡门转过读板器,将之正对着谢安羽,“你口中的丧尸病毒从理论上来说,是一项足以促使全人类极速进化的研究成果。在人体的DNA链上能够表达出来的、具有遗传信息的特定核苷酸序列才叫做基因,而我们的病毒就是使那些没有任何表达效果的片段通过吞噬或是自身重组形成更高级更完美的组合。从而产生,目前不被人们所认知的力量。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个研究,它还不太完善。我们发现,在片段开始裂解的时候,人类的自免系统会释放出一种名叫DKP的——你笑什么——稳定剂,我们原本的构想是病毒入侵人体,完善DNA后DKP能重新保持结构的稳定。但很可惜,病毒的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

“破坏,破坏,破坏,就像洪水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在自己体内铸成一堵高墙抵挡住它们。没有了屏障,它们快速繁殖,自我复制的速度可能比你念绕口令还快。你也许注意到了,那些实验体一旦被注射了病毒,他们会发高烧,大把大把的掉头发,皮肤,甚至是眼珠子。他们的新陈代谢在加速。

“病毒很聪明,它们很快发现,如果宿主死亡,它们也就末日当头了,空气,流水,土壤,甚至是植物,没有任何东西是它们的温床,于是它们把这个信息一代一代复制下去,它们也开始进化。病毒筛选需要破坏的结构,别的绝不碰触,以保证宿主最基本的行动力。所谓的丧尸咬人,不过是病毒自我传播的一种途径。

“而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阻止了病毒在体内肆虐的人。丧尸化的时间因人而异,这和病毒的初始浓度以及个人的体质有关,不过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恭喜你。同时这说明你的DKP很高,普通人体内大约是10.00~49.99,丧尸在10以下,50或以上,异能者。”

每一次听到DKP这个名次的时候谢安羽就立即憋笑出戏,她奚落:“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死死抱住丧尸病毒激发异能这个梗不撒手啊,还折腾出这么长一段谎言……你以为我会相信吗?BUG越来越多圆不回去了吧?如果我真的是唯一一个注射了病毒却没有丧尸化的人……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会有异能这种现象产生的?我们的确很快就能知道有没有人说谎。”谢安羽用力伸长手,拨拉到了读板器,看了眼上面的数值,笑着将之拿起来面向卡门,“下次道具做的精良一点,这种穿帮简直不可原谅好吗?”

卡门一把抢过读板器,脸色瞬间就变了。

读板器上报出的测量结果竟然是19.89!旁边标注的那个正常形态的动画小人毫不留情地把卡门的脸啪啪啪打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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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疾走两步,把读板器平举到单向玻璃前——谢安羽注意到她举得位置有些古怪,竟然只举到腰部偏上的地方。难道那个所谓的先生是个小孩儿?或是侏儒?谢安羽不着边际的猜测。

也不知道对方和卡门说了些什么,再度看向谢安羽的时候,卡门的神色显得更加古怪了,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只穿了衣服的外星人。她昂昂下巴,守卫立即上前给谢安羽解开了手铐。

“别担心,只是带你去做个全身体检。”

“花样还挺多。诶,我说卡门,我们打个商量好吗,不要再给我洗脑了,不管你们是传销还是邪教我都加入行吗,□□不动产你全部都拿走,甚至连我家的狗你都可以拿走,唯一的条件是让我回家。”出门前,谢安羽对卡门说。

“传销?邪教?你是不是还觉得这是个电视节目?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鸵鸟想法,然后他们死的很快。我说过,我是保洁员,这里,是山与鸟保洁公司。我个人建议你,最好相信你的眼睛所看到的,而不是你脑子里所幻象的。那对你可没好处。你越是认为这个世界美好,这个世界就越是会伤害到你。”卡门挥挥手,示意守卫别磨蹭。

被架出审讯室的时候,谢安羽挣扎着向后方走廊望了一眼,她想看看那位神秘的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结果只能看到卡门推着轮椅消失在拐角。

瘸子?

谢安羽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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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荤两素一汤的盒饭,就公司高管来说,这个菜色并不算丰富。不过卡门和歌德也没多计较,前者是没心情,后者那是真的不计较。要知道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新鲜的肉类和蔬菜都是比较难得的,他们餐桌上出现的这些是一大早用直升机运输过来的。用歌德那附带贱兮兮的表情的话说就是“甚至都能闻到它们被拔/出来的瞬间溢出的泥土与露水的芬芳”。

相比起歌德的好胃口,卡门多少显得有些食欲不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日子。读板器上的数字一直让她难受着,非常难受,几乎到了日夜不宁的程度。那是一种辛辛苦苦十几年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挫败感,相信只有风头正胜的腐败分子突然被纪检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这种心情。卡门无意识地戳着米饭,焦躁不已地等待着据说今天能有结论的体检报告。

很快,报告送到。卡门抢到手,快速浏览一遍,餐厅气温骤降。送报告的下属下意识地小退两步,歌德到是继续狼吞虎咽。

卡门看他好一会儿:“吃完跟我说一声。”

歌德愣住,眼珠转动:“谦让美女是一种美德。”然后果断端起盒饭起身让到一边,很识趣地让狂怒中的卡门把桌子掀了。餐桌原本是固定在地面上的,歌德看着被硬生生拔起来的螺丝钉,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不太理想?”

卡门冷冷扫他一眼,没说话。

回到自己的专座坐下,歌德一手托盒饭一手翻资料:“DKP19.89,身体各项指标甚至比刚来的时候还差,脑内也没形成结晶,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没有变成丧尸。至少我们知道这个浓度很安全……嗯,不对。”他往后翻了一页,修正了自己的说法。保洁公司聘请的研究人员不是傻瓜,也不敢把自己的上司当傻瓜,拿着一份不成熟的报告就往上送——特别是在有人已经被扣了半年工资的情况下。在谢安羽的体检报告后面附录着这种病毒浓度对其他实验体改造的监测报告及实验结果。

结果很不尽人意,那些实验体无一例外的,全部变成了丧尸。

“……真是烦躁,居然遇上了我最讨厌的东西,极小概率事件。你知道吗卡门,每当这种事件发生的时候,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就只有一个——灾难就要开始了。我们需要消耗打量人力物力财力还有我们那些少得可怜的实验体去研究它,探索它,找出避免这种极小概率事件再度发生的方法,然后在探索的同时又会……”

卡门差异,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避免?歌德,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不是要避免,我们的确迫切需要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然后,大力促使它发生。”

歌德舀起一勺汤,不置可否。

“我们需要这样一种药剂,能改变我们的体质,还我们健康,能修正我们的基因,给我们力量。我们需要它,歌德。”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我,和你,我们很健康,身心都是。这里唯一需要它的只有你妹妹而已。”

“‘先生’也需要,他是被判定为劣等基因的人,他需要被‘治愈’。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接手山与鸟保洁公司的原因。”

歌德哈哈一笑,将手中一粒米都不剩的饭盒交给恭敬立于一旁的下属。站起身,吐出一口气,突然非常跳跃性地喊了一句公司的口号,随后离开。

“净化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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