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纹路?”
白宇自顾自吐露出几个字。
芷柔轻声道:“想到对策了?”
嘴角一斜,东方可倾看着二人一脸懵圈。
白宇一副举棋若定的模样。
“东方兄,助我一臂之力,倾注全力攻击四面八方的那些纹路。”
“尽量在同一时分!”
临危受命,东方可倾身后长剑上手,一脱痴呆的神情,转而严肃,干劲十足。
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深深吸入一口气,霎时,微不足道的数缕灵气滑入鼻孔。
随之传出的是沉重的鼻音,宛若雷鸣。
“古怪的聚气。”
芷柔轻声细语道。
“聚气?”
白宇如遭雷击,“聚……灵?”
这定是白宇认识他以来,东方可倾倾注全力的一剑。
聚气之后,俯下的腰杆旁有着若隐若现的苍白雷影,超脱凡俗的聚灵境剑修!
“惊…天…雷…动”
似乎一道远超百丈长的雷霆剑弧掠过荒漠,朝着四面八方的奇异纹路斩去。
来自远古的纹路可不是吃素的,流水状的纹路仿佛从天而降的瀑布。
“噗嗤”一声,连绵不绝的水流冲淡了磅礴的剑气,与此同时酿成了惊天雷暴,可湍急的流水颇有灵性,不慌不忙,引领暴躁的雷霆进入一张草木编织而成的法网。
汲取水流的雷霆固然可怕,但有着数不胜数的奇珍异草相助,一切又是天壤之别,
斩不断的木藤包裹全身,不足十息,凶悍暴戾的雷兽终是安静下来。
猛兽纹路接踵而来,声若洪钟,不知名的几声吼叫,硬生生震碎了这一剑。
东方可倾目瞪口呆,如临大敌,攥紧了手中剑。
此时,白宇回过神来,深意一笑,果然,战斗是境界突破的极好手段。
强如古代道教的法门,皆是由千姿百态的符文构成,凡是人为都有章可循,简而言之,万法不离其宗,只需勘破其中虚妄,不过如此。
白宇正是想到这一点,繁杂周密的纹路也定有漏洞可寻,若寻不出,大可自已造出一个,东方可倾的一剑只是作为诱饵,为的便是弄出那一处漏洞,好让白宇从中寻到遁甲之宗所在。
一个瞬步跨入了漆黑的国度,
隐约间上空有光亮作祟,白宇定睛一看,一个个豆丁大的光点逐个冒出,忽闪忽现,就像是星光。
“嗡”
一身激灵,唯美的星光如昙花一般荡漾于黑夜之上,恰似初春将至,冬雪消融,那黑夜的面纱逐步消失。
不经意间,白宇的心神有了动摇,颤巍巍的身子骨酥麻不已。
一,二……足足九颗耀眼的星辰在熠熠闪烁,这不正是当日血祸之乱的绝境中迸发的九宫之力?
白宇意欲伸手触之,可事与愿违,那九星愈行愈远,莫非是看不上自己,又或许是自己还不够格?
冷静的思绪瞬间紊乱起来,再度望向半空,那九星砰然碎裂,晶莹的粉末飘散在无垠的黑夜中,
“咚咚”
自名不见经传的古代幽幽而来,沉重的脚步声,悠长的古钟声,纷杂的哭啼声,汹涌澎湃,扰人心神。
忍无可忍,白宇双手握拳猛地捶地,以毒攻毒,以痛扼痛。
浑身反震,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错位的呕吐感,再度抬头,白宇的周身皆有玄奥的纹路,不偏不倚,透彻的白光恰好处在八方,淡蓝的玄妙符文。
“九宫八卦。”
心头一动,山河社稷阵图现,值得一提的是那阵图包容万象,却竟与遁甲的纹路不谋而合,裨补阙漏,简直是如虎添翼,天作之合。
遁甲中的猛兽,草木,流水皆现于阵图之中,空有躯壳的阵图逐渐呈现生机,日月同天之下,隐隐有微妙的东西在丛生,在蔓延。
“本是同根生,看来武王口中的遁甲与九宫八卦是同源,与那大道法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久违的,白宇深切得感知到阵图的存在,他告知自己,他即将步入沉睡。
这不禁勾起白宇的疑惑,武王自诩的奇门遁甲与道教的大道法,以及九宫八卦究竟有着怎样的内蕴?
……
武王陵墓深处,
铺天盖地的棕黄沙砾与白宇等人所在的灿金荒漠形成鲜明的比照。
钱真人半昏半醒,顾子玖和邱灵衫依旧不省人事,常德盘坐于地,口中喃喃念叨,汗流浃背,似乎在于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在对抗。
言真卿的墨色长发随风狂舞,暗金色的微芒浮动在眉梢,灿金的眸子古井无波。
掌中纸扇化而为璀璨蝶翼,飞梭而出,气后拖着狭长的金色纹路,
倏的,狂沙满天,
一整块沙地下陷,仿佛一个黝黑的窟窿,从中爬出了数只身穿古代盔甲的将士,
破旧的盔甲遮掩得严严实实,见不得一丝眉目,可凡是裸露在外的伤口皆是出奇地惨白,死板,僵硬的步履,劈砍的动作无二,就像是行走的尸体。
口口吟唱,
爆发而出的金光照耀着荒地,枝叶般形态的纹路爬满了周身,那群行尸走肉顿了顿,齿间流露出贪婪的唾沫,利爪挥舞不止,对血肉的渴望侵蚀了他们无数载。
言真卿竭力后跃,重重一叹,“我早该想到的,千年前的武王陵墓降世在现今殷墟大地上,难免会遭受阴煞气的侵蚀,尤其是那些含冤处死的妇人,含有不甘而战死的将士,都将深陷其中,若早些察觉,我们也不会囚禁在此。”
一旁的常德兀的寒声道,“笑话!那些亡魂算什么东西,终归还得归咎于此地的天地异物——尸灵。”
尸灵,顾名思义,因汲取埋骨之地的阴煞气而成,与戮灵共属天地异物的范畴。
言真卿并未点头,平淡道,“尸灵只是小小的一枚棋子,真正的源头可不是这。”
说着,目光飘到远处,荒地的边境,那诡异的纹路上。
看时迟那时快,骇人的一幕再次显现,那爬山虎似的纹路竟在以肉眼可视的速度消失,
荒地,行尸,狂沙的命脉皆是这不凡的花纹。
言真卿咽了口口水,此举定不是他所为,另有其人,
喟叹道:“想不到这荒僻地竟有人知晓术解宗的不传之秘——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