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银丝雀藜镶水晶吊坠亲手放到初云的掌心,纯夫人仍笑得一派风情万种:“咯咯,云妃妹妹怎么这样粗心大意。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是掉在了本宫的脚边!你那素银的链子被本宫不小心踩断了,改日本宫赔你个便是了!”
“那初云便多谢纯夫人了!”也不与她客气,只微微起身福了个礼道谢,初云便又专心致志地吃起了面前的佳肴来。
初云这厢正吃着,一旁的坐在沈碧清旁与她笑聊着什么的珍嫔突然之间脸色一变,捂了肚子似是极痛苦的样子,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沈碧清都还没反应过来,初云的余光却瞄到了珍嫔轻粉的裙裾间似有血迹一点点地浸染着,一瞬间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迅速放下手中的吃食,看了看羽玄景那边还相谈甚欢,路闻荨也只顾着和太后说些什么,看两人的神情到无比严肃。
初云忙过去扶了珍嫔一把,现下是国宴,若是让他国的使臣看到了这一幕又不知要生出如何事端来,便轻声附耳叮嘱珍嫔:“你可千万不要叫出来,不然咱们大酉就没法下台了。我扶你先退席,你快叫你的宫女去喊皇后过来。”
看着珍嫔两腿间的血迹越来越多,初云忙挡在她的身前扶了她一只手臂,又着半夏拿了自己的披风挡在她的身后,吩咐苁蓉和珍嫔身旁的宫女一同去请皇后,再同一边的和顺道:“你快去请太医,越快越好!”
三人总算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悄悄退出了宴席,刚一退出来,珍嫔便忍不住地哭叫了起来:“云妃姐姐!我疼!”
“我知道你疼!”还好嫔妃的轿辇都就停在离宴席不远的地方,初云忙把珍嫔扶上自己的辇舆,吩咐小太监速速抬去离这里最近的宫殿。
正扶着已站不稳的珍嫔上着辇舆,路闻荨也匆匆赶到,因初云挡着了她的视线,在宫灯的照耀下她只见这初云背后的裙间似是染了片血迹,心下慌张道:“这是怎么了?”
“珍嫔好像是小产了……”初云转身,路闻荨看见珍嫔的双腿之间那一大片刺目骇人的血迹,当下便惊得差点叫出来。
“快挪去春荷殿!”春荷殿便是离此处最近的宫殿,路闻荨迅速让自己恢复冷静,嘱咐初云和雅棠:“雅棠去请太医,阿云你先跟着去照看一下,我去禀告皇上。”
跟着辇舆一路小跑到春荷殿,将珍嫔扶到床榻上的时候她已然疼得意识都模糊了,只紧紧地抓着初云的手臂不肯撒手。
初云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她二人都是新进宫的妃子,一个不得太后青眼一个不得皇上宠爱,两人身边被安排的都是些也未经人事的小宫女,连个年纪稍大些见过世面的嬷嬷都没有,一时之间也慌了神。
无奈之下,初云只得凭着小时候和母亲在村里时别人家生孩子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吩咐宫女先帮珍嫔把繁琐的外衫脱了,再去烧些热水。
还好和顺和雅棠脚步到快,这边珍嫔刚把外衫脱了,太医就到了殿里。
太医刚进殿,路闻荨也紧跟着进了来。闻着一殿的血腥气,路闻荨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她看向初云问道:“这是怎么了?”
大约是因为太过疼痛,珍嫔的手始终紧紧地抓着初云的手腕,尖锐的指甲也刺进初云的手臂。可饶是这样珍嫔也连脱衣服都不肯撒手,只得让宫女把袖子那里剪了才将衣服脱掉。
初云吃痛亦紧紧地把眉皱了起来,脸上又带了些茫然无措:“我也不知道!她坐我右边和清妃聊着天,我正吃着就看她脸色不对,瞧着血就渗了出来。我也吓着了,这不就让人叫你去了。”
说话间的功夫,太医已经给珍嫔把完了脉,也是一脸沉重地前来回禀路闻荨:“禀告娘娘!珍嫔娘娘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可现下娘娘已经流了这样多的血,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必须要尽快落胎,不然大人都有危险啊!”
“那就落!千万不要让珍嫔有什么事!”路闻荨当机立断,吩咐太医赶紧配药,又叫雅棠去太后那里寻来几位有经验的嬷嬷。
转头却看见初云这边龇牙咧嘴的,她才发现初云的手臂已经被珍嫔的指甲刺破了好几个血口子。可那珍嫔疼得意识都模糊了,指甲是越陷越深,初云自然也就越来越疼。
想要帮一下初云,可无论是路闻荨相劝或是想拉下来珍嫔的手,她都是不闻不问,只抓得更死。路闻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阿云你受累。再过一会儿国宴就结束了,等皇上来了再说吧!”
初云也不知今日自己出门是不是因着没看黄历的缘故,先是手指被琴弦划破了都还没来得及包扎,这边手臂上又多了几个血痕出来。其实她倒不是怕疼,就是那珍嫔抓的太紧,指甲又扣进了肉里导致她整只手臂又疼又麻比干疼着还难受。
可再看看珍嫔的双腿间血流不止,已是疼得脸色苍白冷汗连连,初云又觉着不忍心怪她了。
一碗落胎药灌了下去,珍嫔突然间疼得将指甲都要钻进初云的肉里了,听着她痛苦的呻吟,初云的心也跟着都要揪了起来一般。她实在无法想到这柔柔弱弱的姑娘如今正承受了怎样的苦痛。
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内室的血腥气越发浓重起来,那刺目的红色叫初云看得心惊肉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初云只觉得时时刻刻都是煎熬。听得室外一阵骚动,大约是皇帝来了。这边的珍嫔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血已经止住了,太医也给开了些止疼散。只是她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初云的手臂不肯松开,初云只得就坐在床边陪着她也不敢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羽玄景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内殿,闻到这刺鼻的血腥气亦是不由地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路闻荨轻叹一口气,对着羽玄景盈盈行了个礼:“珍嫔妹妹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可太医说她流了这样多的血孩子没法保住了,如果再不落胎连妹妹也有危险,臣妾就自作主张让太医给开了落胎药,还望皇上赎罪!”
“这不是你的错。”羽玄景虚扶了一把路闻荨,走到床榻前却发现初云也在这里。他皱了皱眉,又见着是珍嫔的手死死地攥住初云的手臂,就没搭理初云。
床榻之上的珍嫔小脸惨白,因着神志已经模糊口中只发出无意识地呻吟。羽玄景看着她的眼中溢着满满的心疼,伸出手抚去珍嫔额头上的汗水,语气温柔至极:“秀秀,朕来了,你莫怕!”
初云识趣地没吭声,只当自己是空气默默地站在床边。
不一会儿太后也到了春荷殿,简单地问明了路闻荨珍嫔的情况之后,她倒不似羽玄景那样一心只放在珍嫔身上。
看着珍嫔的手已然把初云的手臂掐的青紫,指甲也陷进初云的肉里,太后的语气里几乎是满溢着怒气:“泰嬷嬷,去把珍嫔的手从云妃的手臂上扒开!这样成何体统!”
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明白太后因何而怒,珍嫔进宫不过才不到一月,本就因着是民女且第一夜侍寝就没有落红而惹得太后对她已然厌恶了。如今却被告知她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如此不和规矩礼法,传出去都是笑话,太后怎能不恼?
在泰嬷嬷的帮助下,珍嫔的手总算是放开了初云的手臂。就在她的指甲离开初云手臂的那一瞬间,初云几乎都要痛呼出声。
好不容易得了轻松,再看看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抓出了几道青紫的勒痕,还有两个指甲钻出的洞正往外冒着血。初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然能使出这样大的力气,让自己的半条手臂都变得几乎没了血色。
太后也看到了初云的手臂竟被抓成了这般模样,轻叹了口气对初云嗔道:“你这孩子也忒实诚了!疼了就命人把她的手扒开就是了,何苦还任由着她弄伤自己?今日也晚了,你快回你自己殿里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口,有什么事情等珍嫔醒了再说。”
“是!多谢太后娘娘!”眼瞧着皇上和太后的怒火马上就要燃起来了,初云巴不得早早回自己宫里去。
“臣妾先行告退!”向殿里的三人请了跪安礼她便匆匆地就出了春荷殿。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回到落芸殿的时候夜已深了。初云看着苁蓉替自己的手臂和指尖擦着药,心里微叹:这只手臂今日也不只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惹来这么多伤口就没个好的地儿!
苁蓉看着也是心疼:“娘娘啊,今日您怎么就任着那珍嫔娘娘把您的手臂给抓成这样了呢?奴婢看着都疼,娘娘也能忍得住!”
“哎!”初云只叹了口气,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任由珍嫔抓伤了自己。大约是看着她那样疼痛,就想起从前她有一回调皮爬树摔了跤,上药的时候也是疼得咬住姐姐的手臂不肯松口,饶是那样姐姐也没有怪她,任她在自己的手臂上咬出了个牙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