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当年灭相繇的阵法啊,你不知道那九头蛇是有多恶心……”
应龙赞叹道,都没注意到卫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不是啊,大兄弟,这会儿应该不是拍手叫好的时候吧,璎珞无语,努力想要挣扎着从阵中出来,却见谢道之一脸淡然。
电光火石之间,雷动云摇,蓝色的电光和紫色的惊雷笼罩在了一片红色的熔岩之上,就连炙热的熔岩都似乎失色,阵法的灵力如同旋涡一般,没有感觉到风,却感觉到了那种灵力的波动,如同星辰飞向黑洞一般,似乎就连这火焰中的所有的灵力都飞向嘉玉真人的手中,璎珞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而这渺小让她感觉更为真实,现实不是驭灵馆那样的象牙塔,生与死的距离从来都那么近,而谢道之从前说过的话似乎一下子又浮现在了她脑海之中。
在修道之人看来,死亡并不是终结,唯有轮回才是永恒的存在。
白骨骷髅说的也一样,永恒的死亡才是永恒的完美。
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执念,凡间的一切爱恨情仇,看似重要无比的桩桩件件大事,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方才玉书虽然殒命,不过也只是肉身被吃而已,神魂只要还在,未必不能再入轮回,只是对于骨肉至亲来说,难以接受而已,念及此处,她忍不住还是看向阵中的仪宁,仪宁的脸色十分苍白,她那样聪明,一定猜到了什么,而她却不动如山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姬嘉玉,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没打算拦你,你就不能放开我吗?”
应龙嬉皮笑脸地问道。
“说真的,其实我们早就猜到你不是什么好人了,不也没对你怎么样吗,你来这一手岂不是太小人之心了?”
“你把我们放开,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上古神兽可不是好惹的,烛九阴的脾气和我可完全不一样,哪有我那么好说话,万一和你打起来你打不过我们还能帮你,你说是不是。”
卫氏忍不住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却见??疏气息奄奄,虽是勉力化形成功,若不能好好调息,只怕还是凶多吉少。
谢道之没有说话,高斌和玃如也都看着远处,只见那七枚灵剑齐刷刷地打在了那个蛋状的红色疙瘩之上,巨响之下地动山摇,璎珞扶住了身边的卫氏才勉强没有摔倒,一片红色的烟尘之中,却见那巨蛋纹丝不动,就连裂痕都没有一条。
“龙蛋这么坚固的吗?”
玃如忍不住问道,嫌弃地看了一眼鹿蜀手里的刀子,嗔道:“你可把刀拿稳了,别一个不小心捅我一个窟窿,我找谁说理去。”
“我们,我们是不是都会被他杀了灭口?”
鹿蜀却是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地问道。
“被谁?”
玃如还有几分搞不清楚状况。
“姬嘉玉,我不管你有什么谋划,你放开蓉蓉,不然,不然……”
陆夫人大喊道:“这里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要,我也不会阻拦你,我只要我的蓉蓉!”
“是啊,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白头发老头子,快把蓉蓉放了,不然,我跟你拼了!”
高斌二愣子也喊道。
白头发诚然是白头发,年纪也诚然不止两千岁了,不过姬嘉玉看起来可是和老头子没什么关系。
然而嘉玉真人却是半点都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有恃无恐地施施然念动真言,只见那蓝色的八卦阵盘一转,竟然又生出一个蓝色的光点来。
新的阵眼吗?
还有谁?
璎珞不敢去看,只恨自己脚动不了不能跑,这里已经没有水系的了,难不成姬嘉玉竟然荤素不忌,就连五行不合的阵眼也能一起笑纳了吗?
“咳咳!”
就在这时,嘉玉真人却突然无法自抑地轻咳了两声,璎珞惊讶地看去,却见他脸色惨白,甚至有了一丝油尽灯枯的憔悴之色。
然而那一幕似乎不过是个幻象,白色的长发在法力的激荡之下飞扬着,姬嘉玉再一抬头,已然恢复了那种镇定自若的模样,手中蓝色的光芒大盛,激荡着周围的气场,灵力的涌动如同漩涡一般,她惊讶回头,却见方才出现的蓝色光点之上,赫然是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小疏。
是了!
难道??疏也是水系?
毕竟是上古神兽,就算是底子薄身体不好又被打伤了,毕竟是餐风饮露长大的,灵力之浑厚非人类能够匹敌的。
难怪刚才嘉玉真人第一个打伤的就是小疏,他早就算到了这一切吗?甚至他是故意没有打死小疏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还一片明亮的熔岩似乎变得越来越暗沉,而不停涌动着的岩浆也竟然好像睡着了一样,不再一直冒着泡泡,而是慢慢地停止了流动,如同就要凝固一般。
“你们快看,岩浆好像不动了。”
璎珞想要伸手去指,却堪堪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只是刚才艳丽的红色岩浆如今看起来越来越暗沉,如同丧失了生命力一般,如同火山爆发之后流出来的熔岩慢慢地在空气中失去热度,凝固起来一样。
“少见多怪,不然你以为岩浆冷了是什么样子的?”
高斌嘟哝了一句。
“地理课不好好上,怪谁……”
不是啊大哥,关键不是岩浆冷了是什么样子,谁关心你那些什么火成岩花岗岩玄武岩的,关键是,岩浆怎么会不流了呢!
这里可是秘境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要用科学来解释好不好!
如同落星石之于驭灵馆一般,永凝月火之于青丘也是所有灵力的源泉,结界支撑的能量之所在,而这里也一样,永远都在奔流的熔岩失去了活力,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连忙看向谢道之,只见他只是皱起了眉头,却抬头看向那呼吸般的脉动越来越明显的红色巨蛋。
是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灰暗起来,就算是红色的岩壁都看上去灰蒙蒙的,从鲜艳的血红变成了低沉的暗红,唯有这一枚巨蛋的颜色越来越夺目,越来越生动,如同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跳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