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走,趁狐狸还睡着。”
谢道之拉着璎珞,穿过一条条弯弯曲曲的通道,往刚才被拦住的那个甬道跑去。
“我还是不太明白……”
璎珞努力抹干净眼泪,一边问道。
“……”
他想要找一个她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清楚,不过……她现在能听明白些什么?他不确定。
“假如我们还在学校……”
“举个例子,你现在要参加考试,提前赶到考场有用吗?”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她懵懂地摇了摇头:“我又不考试……”
“比起提前到考场,更重要的是什么?”
“准备小抄?”她一脸无辜地问道。
虽然很不合时宜,他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对。”
他一本正经地答道:“要作充分准备。”
“可是邬先生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以后我们会知道的。”
“以后的事情……”
“璎珞!”
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絮叨,站住了脚步,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她抬起头来,眼中星芒散乱。
“你相信我吗?”
“相信。”
她几乎是立刻答道,没有一点犹豫。
“那就跟着我,相信我,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你,为了菡萏真人,在我决定之前,我已经想清楚了所有的方方面面,这是我权衡之下最佳的选择。”
“相信我,璎珞……”
一缕乌黑的长发落在她的肩上,昏暗的光芒中她似乎看见他的眼中,隐隐有着银光闪动,如方才琴声中的流光一般,晶莹璀璨。
她的心跳似乎停了半拍,连忙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他。
也许是她看错了,也许是她自己的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仅此而已。
“嗯。”
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有些慌不择路地避开他的目光,不想令他难堪。
“这边……”
他没再说话,只是挽起了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继续前进。
还是刚才那个狐狸洞,还是刚才那两只小狐狸。
好吧,也许不是刚才那两只,狐狸们长得都一样。
跨过了毛茸茸的狐狸们,他们往洞里走去。
“小心。”谢道之说。
他已经燃起了火焰,明亮的火球在黑暗中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这里的墙壁看上去很……古老……”乐视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走,火光之下,指尖触着的凹凸不平的墙面变得清晰了起来。
纵横相间的凹痕和一个一个凸起的点交错着,排列着,似乎很有规律,看上去不像是随随便便的乱涂乱画。
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不属于世间的任何一种人类语言。
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空的。”
他惊讶的声音传来,璎珞转头,突然发现谢道之楞在了原地,在他手中,是一团明亮的火球。
周围的黑暗全被驱散,一览无遗。
这个房间是空的。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到,上下左右空空如也,只有四面寂静的墙壁,仅此而已。
两人几乎是一起回头,望向他们的来路,长长的甬道看起来走不到头,就连刚才还睡在路边的两只小狐狸也看不见了。
“这条路……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有那么长吗?”
璎珞犹豫着问道。
一股凉凉的冷意从脚底升了上来,就算是迟钝如她,也意识到了眼下的危险。
谢道之没有说话,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原路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的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就连他一向温暖软和的手掌都有些湿润。
细细的汗水沁了出来,他自己知道。
她说得对,这条甬道分明没有这么长。
是他疏忽了,狐狸除了擅长魅惑,最精通的不就是迷障么。
关心则乱,着急就容易出错,道理他都懂,但还是乱了阵脚。
也许即便是修炼了千年,他仍未曾修得真正的道心。
水色潋滟,云淡风轻,山里就算是夏日也不觉得炎热。
“就算是女儿也很好,你看我们家西西,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一点都不比她哥哥差,都说她的千丝引使出来,和我相公差不多呢。”
朱氏一边笑盈盈地说着,一边剥了一个桂圆给崔氏。
“哪能和西西比啊,老爷常夸西西是我们陆家几百年来最有根骨的,没人能比得上,除了……”
崔氏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差点把桂圆核咽下去。
她歉然看了一眼顾尘,只见她的目光看着远方的水榭,似乎根本没听见自己的话。
舒了一口气,她这才轻声加了一句:“不过,我还是希望是个男孩。”
“也是,你这一胎来得不容易,千万要好好保养,不要磕着碰着,要是不小心摔一跤,那可就麻烦了。”
朱氏又剥了一个桂圆递到她手里,一边看了顾尘一眼,笑道:“三弟妹,你不吃桂圆吗?老爷特地为了你命人准备的呢。”
“多谢大嫂关心,只是我太担心菡萏,没心思吃东西。”
顾尘回过头来,才发现崔氏手边一堆桂圆核,她惊呼了一声,忙道:“小娘娘,桂圆虽好,孕妇得少吃,吃多了上火对孩子不好。”
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朱氏,她连忙讪讪地把手里剥好的桂圆送进自己嘴里,这才笑道:“是我疏忽了,我想着桂圆补气,孕妇虚弱这才给崔家妹妹多吃了点,要怪就怪我吧。”
习惯了朱氏的阴阳怪气,顾尘也没和她多话,安慰脸色煞白的崔氏道:“没事的,只别再多吃就好了,小娘娘,是我不好,一下子把话说急了,倒惹得你担心。”
“真的没事?”
“真的,我保证!”顾尘连忙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崔氏这才破涕为笑,嗔道:“都怪你,害得我吓了一跳,下次再胡说,就算我不生气,大嫂也饶不了你。”
“怎么会呢,崔家妹妹说笑了,这么多年来,我又何曾和人红过脸?自我嫁入陆家,从不忘温恭谦逊,谨守妇德,若不然,怎么做得了陆家的宗妇。”
朱氏说着起身往宗祠方向行了个礼,这才坐了下来。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崔氏忙道歉,她可真是孕傻了,胡说些什么呀。
顾尘撇了撇嘴,这个朱氏,自己说话绵里藏针,就老是喜欢从别人话里挑骨头,跟她说话最是累,字斟句酌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