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纵然急切不已,申郡茹到底不敢径直去五皇子府里找人,仍是派了映泉去,然后去安平郡府等着。
刚在房里坐定,翠浓却进来了,垂首立在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申郡茹挑眉看她,“有什么事么?”
翠浓忙上前两步,略抬了抬头,“郡主,奴婢前几天出门碰到个事,原先同奴婢说过话的侯府里的那位妈妈,奴婢见着她在同一个男人说话,那男人给了她一个小包袱,奴婢也没瞧着里面是什么东西。后来奴婢跟着那男人,听到有人叫他魏公子。”
申郡茹眉角一动,目光在翠浓面上扫了一圈,心情稍稍平复一些,语气也平和了些,“你倒是细心,许是那妈妈的亲戚。”
翠浓并不多说,只问,“郡主,那以后这样的事奴婢还向您禀告么?”
申郡茹笑了笑,“如实禀告。”
翠浓会意,知道自己这是作对了,心下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应道,“是,郡主。”
申郡茹默默的看她一眼,当初把她留在郡府里,并不是想着让她做什么事,只想着万不可再将人推到申郡碧跟前去。
如此看来,或许这人也可一用。
稍许,映泉回来,低声禀道,“郡主,殿下请您去金玉画等着,殿下稍后就到。”
“金玉画?”申郡茹眸光流转,斜睨映泉,“也是他的?”
映泉躬身道,“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殿下十分信任那里的掌柜杨跃。”
申郡茹淡淡的哦了一声,已是了然,金玉画必是段南骁的了,他绝不会轻易相信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人,遂马上起身,扶着映泉的手出门,依旧留了黄烛在府里头等着。
她还是第一次来金玉画,远远的瞧见金玉画的门匾,并不觉得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店面,瞧不出有什么特别来。
然而它的名气极大,绝不像外表显现出来的这么低调,即使想到了这一点,申郡茹仍是被里头的奢华吓了一跳,踏进门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进了一座缩小版的宫殿。
呆愣的片刻,有人上前说话,“里面请。”
没有寒暄没有称呼,直接迎到后头去。
申郡茹仍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目光流连在金碧辉煌的四壁及上头摆放着的物什上,即便前世申郡碧的皇后宫殿都没有这里的流华。
进了一间极雅致的屋子,落座,茶已摆好,显见是早有准备的,她便不多问,安静的坐下等着,满腹心事又回到段南骁即将出征上。
战场上生死一线间,她无法想象他将要面临什么。况,前世真正开战的只有与东峦国那一次,而这会儿怎么又要开战了呢?而且之前并未听到半点风声。
“在想什么?”
询问声传来,申郡茹霍然回头,望向门口,却空无一人。
复又转过头来,段南骁已在旁边的椅上坐下,含笑看着她。
惊讶之余,她望向隔着一截木架的里间,抬手指了指,“这里头钻出来的?”
之所以用钻,当然因为觉得他是从地洞或者暗间里出来的了,她又使劲朝里伸了伸头,想看看暗间在哪里。
段南骁端起她还没喝完的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她,“看见什么了?”
申郡茹回过头来,瞥他一眼,“等会儿我也从这里出去。”
段南骁眉角微挑,嘴角扯了扯,挂上一丝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好啊,出口在我卧房的床上,欢迎之至。”
申郡茹面上红了红,抬起脚极不淑女的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下,言归正传,“怎么又要出征?去打哪里?延州王死灰复燃了?”
段南骁慢悠悠的道,“得到密报,东峦国王死了,延州王准备继位,但因为上一次的失利,他失去了一大批人,所以他要扳回这一局,才好顺利登位,况且……”
他眸中亮光闪了闪,愈发黑沉,投着锋锐的光芒,“他扬言,他宫内还缺一位皇后,而皇后之位,他准备留给……”
他凝视着她,似是要看进她心里,却又带着掩不住的霸气。
申郡茹心头微跳,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跃入脑海,可是那么怎么可能呢?除非延州王脑残了。
她眨眨眼,回望着段南骁,希望他接着往下说。
他却微微一笑,“你猜对了,所以我必须亲自出征,敢打我女人的主意,只有一条路。”
申郡茹吃惊的半张着嘴,延州王被她坑惨了,竟然还想让她做皇后,真是脑袋进水了,况且被抓来的蛇老大已经交代了一大部分他们的联络方式,这等于折损了延州王在金夏国的翅膀,延州王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兵力,实在强悍。
“皇后似乎很不错呢。”她斜眼看一眼段南骁,似是在挑衅。
段南骁黑眸微缩,探头向前,“野心这么大?”
申郡茹撇撇嘴,故作无可奈何,“人家都送上门了,再推掉岂不可惜?”
段南骁嘴角微动,整个身子都探上来,“说的也是,人都送上门来了,推掉岂不可惜?所以,茹儿,你就收了吧。”
长臂一挥,对面的人儿已到了怀里,低头覆上柔唇,辗转揉磨,再也不给佳人说话和胡思乱想的机会。
良久,他偏了偏头从她唇上移开,半边脸靠在她脖颈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潮红的脸上,竭力克制体内窜上来的阵阵热气。
申郡茹目光稍显迷离,贪婪的呼吸着,唇瓣莹莹发光,娇艳欲滴,身上一片燥热,想要推离热源,却又不敢乱动,只忐忑的静默着。
稍许,他轻声吐道,“等我回来。”
申郡茹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只乖巧的点点头,“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他动动头,在她面颊上轻轻吻了吻,直起身,从怀里摸出个玉牌,“这个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事,不管在哪里,你都可以出示这块玉牌,到时自会有人帮你。”
她接在手里,顿觉手心里一阵清凉,低头仔细去看那块玉牌,只见上头印着个‘骁’字,不禁有些惊异,他并没有说去哪里找人,也没说何时何地用此物,只说不管在哪里都可以,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势力竟然这么大了么?
她略带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多了几分探究。
他却看的分明,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如果你想做皇后,我不会让你失望。”
言外之意,她若没此意,他绝不会轻举妄动,一切以她为先。
此生,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前世没能给她的,今生,他尽数满足,即使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让人架天梯为她采摘。
她鼻间微酸,目中渐渐浮上一层水雾,缓缓的将头靠在他胸前,低声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不分开。”
他紧紧的抱住她,仿佛抱住这世间最臻美的一切,永世都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