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带着淡淡的清香,拂落树叶上晶莹的露珠,地上的枫叶堆叠的很厚,踩上去还会发出咯吱的响声,举头望着枫树下几片摇摇欲坠的残叶,血一般惨烈的殷红色似祭奠秋之将末。
“一大早起来就遇到王爷,你我还真是有缘啊……”突然,一道戏谑声音自身后响起,如玉石轻击般悦耳动听。
楚燃回过头来,看着眼眸弯成新月的秋颜洛,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带着几丝不予理睬的傲慢。
他们俩住在一个院子里,唯一的枫树又在他的门口,这也算是有缘吗?那她岂不是和树更有缘?
楚燃不但不理他,反而还转过身去,将目光停留在遥远的天际,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忧伤。
秋颜洛望着她的背影,凤目里泛着淡淡柔光,戏谑道,“如今粮草一事已经解决,王爷莫非是在愁与秋某的婚事?”
秋颜洛身形一转,移到楚燃的面前,轻笑道,“不急,秋某等得起,哪怕天荒地老,我只要你一人。”
秋颜洛说这番话时,恰逢一阵清风吹来,吹起两人的三千青丝,在空中肆意的纠缠,浓烈的胭脂香味,编织着一场绮丽的梦。
楚燃缓缓抬起头,对上他那双迷人的凤眼,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不由得轻叹道,“不瞒军师,本王曾爱过一个人,也幻想他也爱本王,可有一天,本王才发现,他对本王的好都是另有目的,如今他的目的达成已经离开了。本王不知,军师一直对本王甜言蜜语,是想从本王身上得到什么?本王身上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军师如此呢?”
萧瑟秋风,几多离愁,几度悲欢,起起落落,总又凋零。
秋颜洛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眼中的柔情却逐渐褪去,冰冷陌生的如千年冰川,任是谁都融化不了。
半响,他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选择了沉默。
或许,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她?在意她身上的哪一点?
两个人站在秋日里,沉默,迎着瑟瑟悲鸣的秋风,无言;对望着,仿佛要到天荒地老,苦笑着,只叹是遥不可及的美梦一场。
林野从房间出来以后,便看到这么一幕,黝黑的眸子掠过一丝寒意,压抑着胸中莫名怒火,走到了楚燃的面前,无声示意道,“王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嗯……”楚燃推开秋颜洛的手,向前走了几步,随即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秋颜洛,对着林野询问道,“林野,本王问你,若是你贵为一国王爷,一生一世是否只会娶一人为妻?”
不知楚燃这么问的用意为何,林野沉思片刻,如实的摇了摇头,答道:不会。
别说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了,就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也都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始乱终弃者更是举不胜举。
要想从一而终,几乎是痴心妄想。
站在一旁的秋颜洛,似乎明白了楚燃的用意,突然苦笑出声来,哑着嗓子道,“所以呢?”
楚燃看向他,几乎无情道,“所以本王不会娶你一人,若是你能接受,此战胜利之后,本王将如你之愿,禀明皇上娶你为妻;若是你不能,欠你的,本王加倍奉还。”
秋颜洛拳头紧握,指节咯咯作响,微阖的美目藏下难言的悲痛,咬牙微怒道,“有我一个,你还不够吗?”
楚燃冷笑几声,反问道,“若你是一国王爷,今生今世,只会娶我一人吗?”
闻言,秋颜洛神色微僵,目光复杂的打量着楚燃,半响,才给出她了一个答案,“不会。”
“林野,我们回去吧。”楚燃神色淡然,只是冷笑着走开,却在转身的瞬间,露出失落的神色。
其实,我可以只爱你一人,今生也只娶你一人,但是……你做不到。
林野见楚燃走远了,在转身离开之前,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秋颜洛,嘴角扯出讽刺的弧度,却带着几分苦涩的自嘲。
家中妻妾成群,有人是因为花心,有人是因为好色,有人是因为私欲……却有人是因为无奈。有时权势所逼,也都是身不由己。
等林野回到房间后,只见楚燃背对着他,低头默默吃着饭菜,或是连她都没有发现,她将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十分用力的咀嚼饭菜,跟自己的牙齿过不去。
林野不知怎的,见她如此孩子气一面,心中竟觉得十分好笑,嘴角也勾起宠溺的笑意。忘神之际,竟忘了身份尊卑,直接坐到了楚燃旁边,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写到,“你不高兴,为什么?”
楚燃夹着菜的筷子一顿,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活生生全世界的男子都花心可恶,然后一口吞掉菜,十分用力地嚼着。
林野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言,拿起一个小碗,为她盛了一点汤,笑着看向她,似乎无声再说:吃慢点,别噎着了。
他带着笑意的黑眸,像一颗熠熠发光的黑宝石,耀眼夺目的,和这张平凡无奇的容颜有点驳逆,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楚燃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便又缓缓向后移动,停到远处枫树下红衣翩翩的男子,枫叶掠过,与他的发丝纠缠,眉目如画,绝美的不似凡尘之人。
他接近她的目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却又在内心隐隐抗拒着,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
枫树下的秋颜洛,似是察觉她的目光,缓缓的转过身来,而楚燃已经在他转身之前,将目光收了回去,并夹了一块菜,放到了林野的碗里,柔声道,“在本王面前不必拘束,日后便一起用膳吧,外人不在的时候,也不必向本王行礼。”
说完,也不管林野是什么表情,楚燃端起一杯小粥,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这时,一名士兵突然闯了进来,黝黑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眼里还有些震惊的神情,“将、将军不好了!敌军攻来了!而且……”
士兵说着说着,忽感一阵清风掠过,刚刚还在喝粥的楚燃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坐在她旁边的灰衣男子也站了起来,黑眸中蕴藏着无尽的寒光,令人胆战心惊。
沂水城,城楼上。
“快!放箭!”韩威高举着宝剑,看着压逼而来的黑压压大军,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扯着嗓子大喊道。
“城、城主,这些人杀不死啊!”一名士兵抹掉脸上的汗水,指着城下被射成刺猬却依旧行动自如的敌军,黑色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害怕的颤动着。
“胡说!怎么会射不死!”韩威一把推开士兵,夺过他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城下一名敌军的头颅,嗖的射出来了长箭。
长箭锐不可当,准确无误的瞄准了目标,眨眼之间,竟直接穿过了头颅,即使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似乎都能看到飞溅空中的血花,但中箭的敌军却浑然不觉,继续举着长剑向沂水城杀来。
“城主,他、他们不是人啊!”刚才被推倒一边的士兵,也看到了这么一幕,吓得双腿不停颤抖,他从军打仗这么多年来,还没见到过这样的……阴兵,好像是从地府爬出来的鬼兵!
就在士兵惶恐不安之际,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凉嗖嗖的十分吓人。士兵吓得浑身僵硬,悄悄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却听到一句低沉的声音,“别怕,无论是人是鬼,都将在本王面前伏诛!”
还未等士兵回头去,楚燃已经走到了前方,停到神情严肃韩威的面前,看了一眼逼到城门口的敌军,沉声道,“劳城主在此指挥,本王带人出去迎战!”
经楚燃淡淡一提醒,韩威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城下凶险万分生死难料,正要阻止楚燃出城时,却发现楚燃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城楼,站在早已集结好的军队前列,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带兵杀了出去。
铁制的城门缓缓打开之际,射进来的不止有刺眼的光线,还有敌军设下的密密麻麻的箭雨,但其中最令楚燃诧异的,不是早有埋伏的敌军,而是扑面而来的恶臭味,是一种坏死已久的尸体才会散发出的腐烂气息,与沉重压抑的血腥味浓浓的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难以忍受。
“兄弟们,随本王杀出去啊!”楚燃双腿夹紧了马背,一扯缰绳,率先冲了出去,英勇拔剑杀出敌军,身后的士兵看了,一时间大受鼓舞,也纷纷拔出佩剑,倾巢而出无所畏惧。
嘶鸣的铁骑,踏起万丈征尘,刀锋染血,奏响生命的挽歌,厮杀中,交锋中,书写着最惨烈的一役。
大敌当前,沂城将危,杀红了眼的楚燃,沾满鲜血的手已经麻木,一剑准确的刺穿敌军的心脏,再利落干脆的抽了出来,转身向另一个人杀去,等冲去一条血路之后,回头再看,却发现刚才本该死亡的敌军,竟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城门挪去。
楚燃身子一僵,猛地望向四周,只见跟在她身后的赤焰士兵,已经有不少倒在了地上,而其余的纷纷露出震惊神色,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泄露了他们内心的恐慌。
古人十分迷信,深信神鬼之说,这些杀不死的敌军,宛如来自地府的冥兵,先从战术上扰乱军心,再用强悍的实力,一举击溃我军,更可恶的是,我军军心混乱竟毫无招架之力!
士兵看到这群砍不死的敌军,犹如来自阴曹地府的冥军鬼兵,也难免产生敬畏恐慌之感,但来自现代的楚燃,自是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不知疲惫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剑削掉敌军的脑袋,却发现失去了头颅的身体,还在木然的向前移动。
楚燃微微一怔,手中的长剑险些滑落,强压下心底深深的惊愕,扫射着“刀枪不入”的敌军,方才发现敌军的神情木然,脸色发青发紫,眼窝肿胀深陷,颧骨高高鼓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身上更是千疮百孔,仔细一看,他的耳朵里竟还爬出几条黑色的小虫,十分的惊悚骇人。
这些人怕是早都已经死了!
敌军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残忍的方法,将他们炼制成了具有杀伤力的尸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丝毫没有知觉!
楚燃目光一紧,继续打量着前方的数十名尸人,只见他们身上穿的盔甲都破烂不堪,难以辨认,但走近一看,却发现残缺的盔甲竟然都有赤焰国的标志!
“哥!我是二虎啊!哥,你不认识我了吗!哥——”突然,一道嘶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充满了浓重呜咽的鼻音。
楚燃眼角余光一扫,只见一个赤焰国士兵扔下手中兵器,从战马翻身下来,停到一个“敌军”的面前,双手不停摇着男子的肩膀,眼眶里含着激动的热泪,但被他称作哥哥的男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木然的举起来手中的长剑,向着对他又哭又喊的男子刺去。
“小心!”眼见长剑就要刺了下去,楚燃连忙大喊了一声,但等那名男子反应过来,“哥哥”的剑已经穿胸而过,然后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一时间血流如注,命陨黄尘。
“哥,为什么?”男子紧紧拉着“敌军”的手,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激起一层重重的尘土,震惊的抬起了染血的坚毅面孔,含泪的眼中写满了不解,但等他低下了头,方才发现他哥哥的身体,原本应该是躯干的地方,如今已经白骨嶙峋,附着蜘蛛网般的血肉,毫无生机的坠在肋骨里,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原来,哥哥早都已经死了。
而他,也将很快见到哥哥。
尸人踏过男子的尸体,留下一串带血的足迹,湮没在了杀戮里,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具到落尘埃的尸体,在被无数人践踏之后,慢慢的被黄沙覆盖。从楚燃这个角度望去,躺在地上的男子面容安详,唇角微微上扬,若非胸口森然的血口,远看过去,似乎只是睡着了。
不知为何,楚燃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回望着厮杀不断的战场,只见锋利的兵器不断撞击,不时勾溅出凄艳的血花,每一秒钟,似乎都有人倒下,而倒落沙尘的人,将永远不再醒来。
空气中充斥着腐烂的味道,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鬼兵,还是被残忍炼制的尸人?与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漫漫黄沙之中,是鲜血淋淋的惨烈战役,是灭绝人性丧心病狂的人心!
在此之后,有不少赤焰国的士兵认出自己的亲人,也陆陆续续被自己的亲人亲手杀死,然后倒在沙尘之中,让滚烫惹血染红了大地。
“将士们,振作起来!跟本王杀出一条胜利!”楚燃扯着缰绳,持着长剑傲然而立,身如劲松,锐眼如刀,金色的面具折射出五彩光辉,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砥一般,冷静沉重,毫无惧色,杀气凛然,霸气十足。
军心大乱的将士,一时间受到鼓舞,又缓缓举起来长剑,收拾好悲伤的心情,重新审视眼前的战局,一时间将悲痛化为力量,如嗜血的虎豹豺狼,杀气腾腾的冲向敌军,保疆卫国,视死如归。
无奈尸人刀枪不入,杀倒了一片之后,另一片又从地上起来,缺胳膊断腿的,也要挤上来凑热闹,完全不知道疼痛为何物?
反观沂水城的守军,个个都是有血有肉知道疼痛的凡胎俗骨,厮杀片刻过后,眼见就要抵挡不住,面临全军阵亡的危机!
千钧一发之际,忽见空中落下无数带火的长箭,将后方陆陆续续而来的尸人挡住,紧紧围困在一个圆圈之中,妄想突破防线的尸人,无疑于引火上身,而直接身体中箭的尸人,则被当场烧成灰烬,化为烟归为尘,尸骨不存魂散天地。
楚燃回头一看,只见高高的城楼之上,一抹红影傲然而立,耀眼夺目,风华绝代。
正是——秋颜洛。
“弟兄们,砍掉他们的头,然后回城!”楚燃发现被砍掉头的尸人,虽然还能动,却已经无法辨认方向,只能向跟木偶般木然的移动,便忙扯着嗓子大喊着。
将士听到命令之后,眼前顿时一亮,看着远方被烧成灰烬的尸人,心里也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怒挥长剑,砍起人头来就跟收割玉米一样。
这样的场面看起来疯狂无比,但在他们的心里却是倍受煎熬,这些尸人里有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兄弟,或者他们认识的人,谁又真正狠得下心让一个本该入土为安的人,如今竟连残缺的尸骨都不存?但是他们深深明白,如果他们死在这里,那么敌军将踏过他们的尸体,将更多的赤焰国人变成尸人,或许是他们,或许是更多无辜的百姓……
刚在还频临溃败的军队,在一支支带火的长箭下,和一个个浴血奋战的士兵,逐渐扭转了战败的局面,上千名尸人被围困在大火之中,面临着灰飞烟灭的绝对困境!
就在这时,破空中忽然传来瑟瑟琴声,有血染沙场的悲壮,有挥刀杀敌的快意,有策马狂奔的潇洒,有踏雪扬尘的豪迈,有生离死别的呜咽,有马革裹尸的惨烈……每一次琴音变换,都是一种人心的震撼,蕴藏着内劲的琴声,响彻整个沂水城下。
“将军!你看!”忽然,有一个士兵指着远方,惊讶的大叫了起来。
楚燃一脚踢开尸人,翻身上马,一边挥剑厮杀着,一边望向前方,只见刚才还安安静静在火圈中等死的尸人,如今却像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咆哮着向沂水城冲了过来,似是要与沂水城同归于尽。
肃杀的琴声,似要带有一种魔力,控制着远方的尸人,无畏的向前冲去!
刚解决了近千号尸人,将士们亡的亡伤的伤,已经疲惫不堪,怕是没有力气再战。要是这些“火人”冲过来,不但他们会被尸人踩扁,就连沂水城也会顷刻沦陷!
楚燃心中一惊,无声握紧了手中长剑,准备迎战冲来的“火人”,拼了命也要守住沂水城。
身后的将士见她如此无谓,也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握紧了手中染血的长剑,神情戒备,严阵以待,誓以生命来守候赤焰国的一草一木!
熟料,“火人”离她们还有十米的时候,破空突然又传来一阵轻扬笛声,不同于琴声的咄咄逼人,琴声悠扬而悦耳,如同清泉流过山涧,如同清风拂落飞花,如同寒梅凌霜而放,如柳叶在风中飘舞……每一次音调的突转,都是一种人间仙境的演变。
暗藏杀机的琴声,与清冷淡然的笛声,在血染的战场之上,互相争锋,互相较量……琴声不甘示弱的变化音调,时高时低,时凶时狠,而笛声也紧随其后,敛藏锋芒,时快时缓,时柔时刚,不遑多让……
琴声一绝,笛音难觅,一时间旗鼓相当,难分高下,但错乱叠跌的音调,却让发狂的“火人”迷失了方向,纷纷停在了原地不动,陷入了更加癫乱的境地,即使已经失去了知觉,还是痛苦抱住了头颅,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喑哑的嘶叫悲鸣,难以想象他们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又要将这份痛苦持续多久……
这时,一支支火箭铺天满地而来,密如雨快如电,形成一道新的坚不可摧隔离圈,趁着尸人失去控制之际,将他们尽数燃烧成灰烬,永逝天地之间。
一场战局,几多转变,不过短短三个时辰,已经是数千将士丧命,更有无数尸人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再战下去,敌军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守在尸人之后的巫越国士兵撤退,而在琴声的循诱之下,另有几百号尸人逃了回去。
这一仗,虽然惨烈,但总算守住了,沂水城。
看着倒落一地的尸体,才知道,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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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非常十分极其难写,后面滴,也得绞尽脑汁苦苦思索,所以呢,偶会尽量万更滴,希望大家稀饭~(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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